比如浮士德与魔鬼、华伦廷与浮士德都有对打的精彩武戏,丝丝入扣;浮士德最后的觉醒与挣扎彰显了花脸这个行当的张力;格雷卿自我沉醉的一组旦角的身段表演,美轮美奂,是毫不亚于芭蕾的优美舞蹈;而母兄双逝孩子又夭折之后,就是一段现成的“失子惊疯”,水袖翻飞,凌波微步,如痴如醉,令人心碎。这在感动观众的同时,也使得浮士德的震惊、反思与觉醒水到渠成。唱腔部分的设计保持了京剧的原汁原味,韵味十足。只有四个演员,却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一段跌宕起伏的人间悲剧。
在展现京剧的魅力时,此剧也对京剧中的一些“规矩”进行了悄悄的新尝试。比如魔鬼,他既不同于钟馗这样的大鬼,也不同于油流鬼这样的小鬼,而是一个不勾脸、不穿传统行头的帅鬼,工架优美,又矫健灵活,在长靠武生与短打武生之间自由游弋,甚至有不少其他行当的动作,既保留了京剧的程式,运用时又不落窠臼,这恰恰又符合一个“鬼”的特征,狡黠诡诈,古灵精怪,又堂而皇之地住在每个人的心中。
本剧减少了大段的唱腔设计,避免了传统戏剧中的重复繁杂的过场,节奏明快,不拖泥带水。在运用京剧的手段时亦适可而止,不刻意为表现而表现,没有出离主题的炫技。
这就是高明的实验。既有坚守自己的自信,又有一切皆可以为我所用的胸怀,包容一切又不失自我。只有得到京剧精髓的人才有这样的自信,只有领悟了京剧艺术真谛的人才有这样的底蕴。守住自己,方能出入六合,游乎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