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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临的时候

   我对她还要有什么精神渴求呢?我对她直言:"我在爱情上万般挑剔是不存在的,理想还是有。我所以要问你身高,问你美丽么,都是为了精神有一个完美的寄托,其实,你一生也不可能嫁给我,我甚至一生也不一定要见你,但在网上,你时时在我心中,这就是柏拉图所谓的精神恋爱,在网上,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也许言不达意,她也没有理解我的话,她说:"这还不是万般挑剔?你喜欢虚幻的,我倒比较现实。"
  我说:"我都喜欢,侧重点不同,现实中我爱功爱名,要命的是我是一个天生的理想主义者,在网上也不例外。"
  她说:"所以现实生活中忘了去找该爱的人了!你偶尔的寂寞也不能忍受?"
  我说:"寂寞可以忍受,可灵魂中的孤独无法逃离的,所以我说,精神上的东西总是要的。你如果美丽,让我看看你,你的声音我很喜欢,很美的。"
  她温婉地说:"我目前没有照片,如果你真在乎的话,有一天,我会让你看的。你寂寞的时候来找我了!我很乐意跟你交谈!我怕我如果太漂亮,你会很累!"
  她这一句让我有无限的联想,她的容颜在我心中的悬念越来越大。我说:"美丽只会让我开心愉快,我决不会累的,除非你以美丽来陷害我。"
  她笑了说:"怎么会呢?何况我还不太美丽。"
  时间不早了,我隐约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家里上网?"
  她说:"是的,你想下去了?"
  我说:"我怕影响你休息,你父母不逼你早睡?"
  她说:"我大了,他们现在管不了我。
  我故作羡慕地说:"你好自由。"
  她得意地说:"我家房多,我一个人住一间,隔几道门呢,他们早睡了。"
  我说:"你会把照片发给我一两张么?我真的很想见你。"
  她在原则上同意了:"有的话!我会发的!"
  我说:"快一点吧,你知道,我与你谈了两次,至少在精神上爱上你了,让我有一点寄托吧。"
  她说:"我会努力!"
  我明知道女孩不会轻易表达喜爱的情感,但我却很想听,我问:"你不说一句真情道白么?"
  她故作不知地说:"想听什么?"
  我说:"我常常说的。"
  她问:"那是什么?我想想!"
  我知道她羞出于口,我说就打字吧,我也有好多话不便说出,却可以轻易打出来。我们于是又打字。
  bindwood:等想到了再说!好吗?你先回去睡觉吧!
  我打字道:不行,亲爱的,你应当让我更感到安慰。
  我知道她在回避,回应她一行字:你说吧,我等着,那可是我一生从未听过的,你一定能让我感动。
  bindwood就是不说,她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感动。
  我知道她不愿意说,我想逼她,看她的忍耐性有多大。
  她托辞道,真的不知道!你的标准是什么?
  我以情诱之:别顾左右而言它了,网络的确因你而美丽,不要也因你而残酷!
  Bindwood竟无动于衷:我也希望是的!你还不下网吗?
  我故意激她,我说:那好,你不说,我明白你的心了,我们在网上,在精神都是无缘的,是么?你不说,我是不走的。
  Bindwood显然受不了这些话:不是!在网络上我们很有缘分!
  我问,那你用什么证明我们有缘分呢?
  可爱的bindwood真的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她说,不然我怎会跟你聊天!怎么会来找你呢!
  我内心真的很感动,我说,好吧,明晚十时再见。今晚你没有说,以后说吧。
  Bindwood有她的网络原则:你一定能来!我就等!
  她觉得没有表达完整,补充一行:但我还不了解你,所以,在网上,我也不想骗别人!在感情上也是!
  我故意正话反说,看她有什么反应:是么?我们谈了这么久,终于没有谈得投缘。
  bindwood:没有?有!
  我真想不打招呼一下子断线,做成因为网络不稳定而断线的样子,让她难受一下,可心里又下不了狠心。我真是与她同在一个城市有多好,我一定能见到她,也许真的还能见到她介绍的女孩子呢。可遥远的距离让我感到网络的空洞无聊,非得逼她说也那三个字,我才会感觉一点满足与安慰。我觉得说话还是不便,又打字:任何时候,感情都是相互付出的,即使在虚幻的网络中。
  Bindwood:付出总得有回报?
  我说:你如果真的说一句,我也许是感情得流泪。
  Bindwood:那不是现在。你也给我上了一课!
  我说:上了什么课?
  Bindwood:如果我真的说一句的话,我的感情就是真实的了!
  她这一句话让我吃惊,我是不是太残忍了?这样逼她违心地说出那三个字,只是满足我无聊的心,而对她来说违背了她的原则。
  我实在想知道她会不会表达出来,我几乎在想一切办法。我觉得她真说出来了,也许会让我一时很激动,至少今生今世有一个女孩对我说了那三个字,尽管在网上。可是在我灵魂的最深处,好象又怕她轻易地说出来。试想:一个女孩子,与一个远隔千里的男孩在网上谈了几回,就轻率地说出那万分崇高的三个字,那也不是我所求的。
  此时没有什么比这种心态让自己无奈又为难的了。
  我说:如果在网络上,我们真是相爱,与现实的爱是平行的,互不干涉的,那人间又多了一层美好。你不觉得么?
  Bindwood:我明白了!你是说,在网络上别人爱我!我也得爱对方!
  我说:虚拟是虚拟,可真情不是假的。
  bindwood:这才叫真心付出!
  我说:是的。时间不早了,你是知道的。
  Bindwood:你想听我说我爱你?
  她真的快说到嘴边上了,一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知道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爱上我,一定是让我高兴,不让我失望,同时又不失她的原则。她真是一个聪明又温情的姑娘。
  我哄她说,你说了,网上关系确定了,我会永远对你好的。Bindwood未必是那么糊涂,她说,我想我也会的!你快睡觉去吧!就当我说了吧。
  她那句话仍是没有完全说出来,我不太满足。我说,不论我到那里,我会想着你,你说话。
  Bindwood很可爱地说:我目送你!
  我仍然不舍,说:说了就不一样了,在网上,我只要你!
  这种网情真是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假难分,我本来是在网上做戏,可是在戏中竟不知不觉投入了真实的感情。
   Bindwood对我说她很感动!我说,可你对我的心是假的。
   Bindwood不高兴地问,难道我没说吗 ?
   我作最后一次努力,说,虽然有那三个字,可表达方式不同。我们下吧,你也休息吧。你现在再说一次,我会心跳得受不了,真的。
   bindwood说,我说了那一句就够了!留着梦中说了!我害羞!BYE !我送你!你先走了!
  她今晚无论如何是不会说了,时间不早,晚上总得睡点觉,我点一下挂断,当的一声,她的网名消失了。下了网,我心中若有所失,触摸到网络传递给我的一点点真实的痛苦与伤感。我发现我真的爱上这株网上蔓生的"常春藤"了。她的坚韧,让我深深地眷恋,并让我产生敬意。她的原则,非常符合我追求完美爱情的原则:与爱有关的一切,任何方面都是神圣、庄严与纯洁的。
  美国人研究得出结果,因为有了互联网,反而让人加深孤独。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我本以为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戏于网络情感之间,现在才发现错了,我从"常春藤"(bindwood)的娇柔的声音里听出她纯洁的心跳。
  在生活里,我的恋爱糟透了,而在绝无责任的虚幻的网络上,竟邂逅如此清纯的女孩子,我放浪的心渐渐有所收敛和顾忌。虚拟与现实之间真有斩不断的联系,至少网上北狼播下的情种,长出痛苦果子却是由网下的白朗来品尝。
  我想把这种美好的感受与公司的玉女们分享,于是把打字聊天部分存盘。
  琴看后,笑着说:"祝贺你,在虚拟的世界里找到真实的情感。"
  我说:"我从来没有这样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正是我想寻找的。"
  琴说:"如果她真适合你,你可以走下网络,与她走到一起。"
  我不乏自得地说:"完全可能,如果她真是我的知已,我一定要见到她本人,如果是缘分注定,说不定我会把电脑公司开到她所在的HX市的电脑大楼里去呢。"
  黛过来说:"总经理,你在网上开始了世纪末的浪漫?"
  青也在用心听地我们说话,想说却又不知说什么,微微地笑着。
  我说:"我没有想到自己很快就惹上网瘾。我要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可惜中国电讯不思长进,还不能无线上网。我决定,过几天就去电讯局再接一条电话线到公司来,申请上网,到时,上班都可以上网了。"
  晚上我很早就上了网,找不到bindwood,我就在网上看新闻。九时左右,她在网上出现了,我呼她,很快联上。我听到她在说:"你好。"
  我说:"你好,怎么才来?让我想你好久。"
  她一笑说:"我有点事了,对不起。"
  我说:"你总是那样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她说:"我才不是呢,如果是,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我知道你在等我的。"
  我说:"可你的心还不我的。"
  她竟说:"不是的!我想不是你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直截了当地说,昨天不是谈得很好么?激动过后,她又回到状态前了?我对她真没有办法。远隔千里,我不能支配她,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我听了有些伤感。"
  她说:"网上有比我更好的,更温柔的!"
  我不高兴地说:"不行,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她象在努着嘴说:"我很倔强的!又任性。"
  我故意说:"我喜欢就行!反正网上你是我的。"
  她认真地娇嗔着,庄严地说:"我的网络上男性朋友很多的!你自认为我是你的!但我不属于你。你介意了!"
  我本是以轻松游戏的心态来面对这一切,可现在竟轻松不起来。在网上,我向往虚幻的一见钟情,而她既天真又不失理智,真是一个可爱又可恨的美丽的小东东。连在虚幻世界里也要那么真诚那么认真,让我对网络情感倍增敬意。
  她觉得说得不够明确,强调说:"我在网络上不会属于某个人!在生活中也不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好可爱,真让我很喜欢她。可我现在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除了与她相连的一台电脑,一根电话线,没有什么了。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住什么地方,她是什么样子,对她除了在网上交谈了几次外,一无所知,而在这样的网络中,我的第一次网情却被一个中文网名叫"常春藤"(bindwood )的女孩子缠住了。
  我故意逗她说:"你让我太心冷了,你那么好,可网上的心却不是我的。"
  她笑出声来,说:"没错。"
  我真有点怕她从网上消失,于是问:"你明天什么时候与我谈?"
  她说:"你说白天没有时间,就晚上吧。"
  我意故激她说:"你仍是我的。"
  "不是,我不是任何人的。"
  在网上。我每次说"你是我的"这些话时,心中总有一种快感,自我安慰也能带来满足。
  她又轻轻哼了一声,让我十分着迷。她娇嗔道:"那要看对什么人了!我属于我自己!"
  还好,她是属于她自己,如果她说属于她的某某男友,我非得夭折在键盘上不可。
  我说:"在网上,你太残忍了。"
  她说:"我不能骗你啊!不然,我违反了我做人的原则!"
  我不忍再逼她了,于是说:"我接受你的意见。"
  她说:"我不想做个虚伪的我。我会祝福你!"
  我故作一点伤感,其实也真有那么一点伤感,我说:"谢谢,我也祝福你。"
  她说:"你在现实中会找到幸福的,在网上,也会找到理想的。"
  我说:"不知道,可能不会,至少你没有让我实现这个理想。"
  她鼓励我说:"的确会。我真的得下了!你也早点睡觉。"
  我坚决地说:"不行。"
  她口气平淡地警告说:"你呼我的时候,我原本可以'忽略'你的!但我没那么做!"
  我耍赖说:"反正,非你不娶!"我总以为蛮横的话会让女孩子动心。
  她宽容地说:"我能体谅你。"
  音箱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她好象要站起来,我感觉她与麦克风的距离远了一点,她说:"我还得接电话!得下楼去了!"
  我说:"不行,你别走。"
  她耐不过我的纠缠,就吓我说:"那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想想!"
  我做出胆怯地说:"不会吧?"
  她说:"BYE!别人来找我了,白天我们约好,12点电话联系的!"
  我有点醋意,一定是她的男朋友来了,一夜之中她们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我心里真有点不好受,又发不得脾气,没有办法,对这个天真可爱又可恨的网上小精灵,我真是束手无策。
  我说:"别人是谁?你的男朋友?你说一句让我安慰的话,好么?"
  她说一句淡远的话:"别人是几个好朋友。好了,空虚的时候来找我!我很乐意跟你聊天!BYE。"
  她这回不再让我先下,只听当的一声,她象精灵一样,从我的电脑中消失,程序中从一直显示的"与1个联接"立即变成"没有人呼叫"。
  网上仿佛传来一股巨大的虚无的力量,我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过了一晚,让我想念的bindwood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想只有一个理由,她一定有了男朋友,昨晚只是在网上被我的话临时感动,今天清醒了,因为她与他们在现实世界里,总比在虚幻世界里的我有价值。
  我坐在茫茫网海里一个孤独的岛屿上,如果不等着下一次网上相见,我永远无法知道她生活在世界上哪一个地方。我急促地敲击出一封邮件,按她在登录时公开的电子邮件地址发过去。
  过了一会,我试着接收有没有别的邮件,邮件竟退了回来,我估计那是一个假电子信箱,正象我填的一个假邮箱地址一样。如果bindwood不再来,我在茫茫网海中将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次日晚,我从晚上八时多上网,一直到十二时,一直没有见她来。我一夜的失落感可想而知。
  下午六时,电脑城关门时,我与琴一同出来,我把心情给琴说了。她说:"总经理,别老上网了,我看你上网越来越没劲了。我有一个同学在开歌厅,给了我两张票,有兴趣吗?"
  我与琴就去了。琴的舞跳得好,晚上与她谈话也很开心。特别是跳舞时,她丰盈的胸部不小心碰触到我的胸部,有种麻酥酥的感觉,让我有点把持不住了,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忙想起了网上虚幻的bindwood。
  从舞厅回来后,我又试着在网上找bindwood。她不在。到了星期天的晚上八时多,我上网后,就看见bindwood的名字,不用说,那一刹那,我有多么惊喜。好象她还没有人与她在聊,象是在等我,我于是呼叫她。
  我不想掩盖自己的感情,我说:"你好,我等了你好几天。"
  她有些吃惊地说:"哦,是么?才一天没有见吧?"
  我问道:"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一点影子也没有。"
  她无忧无虑地说:"我出去啦。"
  我埋怨她:"你老是忘记我。"
  她也许是无意识地表现出女孩子特有的自得之意:"谢谢你记得我!"
  我轻轻说:"我喜爱你。"我把三个字变成四个字,是让这句话在我心中的重要变轻些,免得她不领情,反而让我难受。我原来以为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可以对可爱的女孩子随便说说这三个字,现在我知道了,随便说这三个字,就象随意玩火一样。
  她笑说:"爱人没有罪啦,被爱也没罪!你爱生活中有所的女孩子吗?"
  我说:"不爱,因此,你有罪,你让我发疯了。"
  她娇柔地说:"那真对不起,你应该在生活中去找一个爱你的人!"
  我说:"我在网上已经找到你了,生活中再说吧。"
  她说:"我一点都不好!不值得你惦记!"
  我说:"别这么说,在网上你能安慰我。"
  她的话又让我心软:"我能做到我尽量了!"
  我说:"你真好。你说真话,你一点也不想我吗?"
  她停了片时,然后果断地说:"不想!"
  我说:"让我太失望了,我成了单相思了。"
  她说:"网上毕竟不现实!我喜欢真实的东西!"
  我说:"我喜欢你。"
  她说:"我不会在网络上喜欢任何人!至少目前没有。"
  我说:"在网上,你真美丽又高傲,让我更喜欢了。"
  她过了一会还没有说话,我打字给看,没有回音。我大声说:"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好急?"
  她笑嘻嘻地说:"对不起,我有些小事情要做!"
  我不知道她什么小事情,就问:"你三心二意,不礼貌,能告诉我在做什么吗?"
  她说:"不告诉你。我得走了!真的。"
  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了,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我问:"我们以后还能在网上相见么?你还会记得我么?"
  她说:"会的!以后的事情以后说了!"
  我问:"明天晚上我们相约?"
  她说:"我说不准,到时再说吧。"
  我说:"我会非常想你的,很想看看你的美丽,是我孤独人生一大安慰。"
  她说:"我知道的。"她有些急切地说,"我真的得走。BYE!"
  我为了把对她的感情说得真实些,我说:"你应当知道,我很喜爱你……"
  话未说完,我的电脑音响发出当的一声,她又象精灵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名的空虚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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