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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里寻找Rose(一)

   我出了杭州机场,租了一辆的士到苏州。我让司机开车到城中转一转,才付了费下车。时间已是下午。
  苏州是古城,古城新貌却常常让人感到难堪。城市的街道虽不说破烂,却毫无规章,街道旁的电线杆实在障眼,现代建筑也没有特色,规划好象是随意的,是典型的中国中小城市的模样,有点象上海小男人,没有大气。整体来说,我眼中的苏州完全丧失了古典的继承,又没有时代的创新。
  我没有心情去寻苏州水巷,反正我没有看到。一些有名目的园林,全隐藏在弯七拐八的胡同里。当你看到一所破旧的民房时,很可能它的隔壁就是园林史上一座来头不少的园林。我对苏州的第一印象如此。封建社会的好东西到了社会主义社会,不改造得怪里怪气那才怪呢。--但愿今日的苏州已不是那个样子了。
  可一想起Rose在这里做节目,她的倩影飘逸于曲巷幽径与亭台楼阁之间,我对苏州立即又有好感,找一句成语来形容,好象合适的是爱屋及乌。可从什么地方去寻她呢?苏州虽小,要找到她,却又觉得苏州太大。
  我到报亭买些导游资料,着手研究苏州园林。其中拙政园与多位文化人有关,也是苏州最大的园林。园名语出晋文《闲居赋》:"灌园鬻蔬,是亦拙者之为政。"她们摄制组也许最先要从大处着手。
  (此处略有删节)
  我出了这园子,精神仿佛被园林精致的意象所雕琢,让我的多情善感变得无以复加。我明白了,古代的江浙为什么是才子与佳人的故事最多又最精彩的地方。
  我在门口顺便问了一下检票的老先生,是否有一家电视台的摄制组来过。老先生说,昨天下午来了一个摄制组,早就走了。这个消息让我兴奋起来,旅途的疲倦一扫而空,此次我真的没有白来,暗暗地佩服自己的感觉。
  我翻阅园林资料小册子,除了最大的拙政园外,估计苏州园林中最精致又最有趣的当是网师园。立即出门,叫的士直奔那里。
  网师园早不放人进去了,我知道Rose一定在里面做节目。门口两个黑衣保安,白眼朝天,牛气扑地。我说,我来找人,找主持人罗茜茜小姐。黑衣保安大有先知先觉的本事,鼻子里喷气,使他的牛气更形象。保安说,你这样的话我听多了,人家是明星,你是一个普通的追星族,在外面等着吧。
  我恨不得有轻功,在墙外无人处,点一点脚尖,轻轻地跳进去。
  时间过得慢,我在几辆SSTV的采访车旁边能数着秒钟等着她。太阳快落山时,门口的人群渐渐地向两边分开,我知道她们摄制组要出来了。果然,一位身姿袅娜气韵不俗的女孩走在中间,保安在一旁分开人群。那女孩果然是网页上的Rose,比照片更动人。
  此时我倒感到茫然若失了,我是她的什么人呢?我在这里做什么呢?我如何与她相见呢?我挤在盲目的十多岁的追星族中,感到自己多么渺小。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从我身旁走过,异香清冽,让我看呆了。她上车的刹那,我才想起要喊她一声"Rose"。追星族中网虫太少,不知道罗小姐的网名;加上人声喧腾,她也许根本没有听到,或者没有完全听清。汽车快开动了,我再喊一声,她在关车门前望了我这里一眼,视线很快被涌动的人头遮住了。
  汽车开动,车窗反光厉害,我根本看不清她的任何表情。周围没有出租车,却有铁骑士在一旁立车观看。我对骑士说,请带我追上她,我给你二十元。他竟同意了,笑说来吧。
  我于是就坐摩托车,在摄制组的车后追。我让他追上去,与Rose坐的那辆车并排走,不过要注意安全。骑士点点头,加大油门,渐渐地追上了。
  我顾不得那么多讲究,我对着车窗做一个大喊Rose的口型,在公路上出声是徒劳。我终于看清了她在车窗里的表情了,惊讶了半晌,张着嘴,眨着眼,迷人极了。
  我笑着,她渐渐地笑着。她的手势让我十分安慰。她指了指前方,点点头,然后手在后面挥了挥。我破译她的密码,意思是,我们在前方相会,我会等你的,不要再追了。
  我示意骑士不要追了,跟着就行。摄制组的车到了苏州宾馆的三号楼门口停了,我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下了车,给了车手二十元,并致万分感谢。
  Rose一下车就在找我,看见我远远地看着她时,就给我一个做节目时经典的笑脸;其他人都在收拾设备,好象都没有注意我们用表情在交谈。她用手优雅地做一个八字的意思,指了指地面。
  我点点头。她进了宾馆后,我等了一会,也进去了,开了一间房,寄存了东西,那可是贵重物品。我不知她住那一层,没有在楼上遇上她,她的同事多,不便草草造访。
  在大厅的壁镜前,我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衣太脏了,又没有带别的衣服。到外面吃了饭,就找了一家西装专卖店,选了一套三千多的GOLDLION西服,配了一根领带,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这么慷慨花钱。我当时想,此时不花,更待何时?到美发店洗了个头,刮了胡子,信心增加不少。路上把估计要说的话又练习了几遍。
  八时前几分钟,我在她指定的地方作闲庭信步,心里很不平静,不知道今晚结局会怎么样,她会不会来,来了后会不会立即赶我回去。
  这里月明风清,景色清幽,路灯很柔和,四围的夜色宁静安详。
  八时过三分,Rose从三号楼的大门绰约地走出来。门口灯太亮,我有些说不出的顾虑,就站在稍远的树下招手。她就缓缓地过来了。
  她抿着嘴笑着,淡淡地说:"没有想到你真来了。"
  我紧张极了,不知她对我将是什么态度。人在网上一个样,到了网下又可能是另一个样。况且我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如今她正袅袅娜娜地向我走来。我确信这不是梦。我必须保持网上狂客北狼的风度,尽十二分的力量,想象着潇洒和cool是怎么回事。于是笨拙地摊开手,耸耸肩说:"我想见你,就这么简单,我担心你认不出我了。"我不会忘记让她高兴的,"你……你比照片更迷人。"
  这些一连串的笨拙的动作,一定象不太灵活的木偶一样难看。未见她的时候,各种情形的对白练习了无数遍,现在说起来,舌头还是觉得有点太大。
  Rose好象没有瞧不起我的意思,听了这话,显然高兴。她说:"我一看就猜是你。你不应当这个时候来,我这么忙,过几天要到扬州、周庄……"
  我听了真有些惶恐,不知她是欢迎我还是在委婉逐客。我毫无骨气地说:"这些地方我也想去游览,我跟着你好吗?"
  "不行!你会给我添麻烦!"她的回答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我于是说:"那我就想办法不给你添麻烦。"
  "什么办法?"
  "我一路上陪着你,与你保持距离,也不让摄制组知道。就象鲁智深一路上护送林冲一样,只在关键时候跳出来,这样行么?"我豁出去了,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我。
  "我总担心你在我工作时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你说我会有什么惊人之举?相信我,我能远远地来寻找你,就不会为难你,相信我,我会听你的话。"我说着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一股胆量,我伸手过去,她微微伸手过来。我们握着了。
  她的手纤绵温软,指甲经过精心修饰的,秀发高洁得可以做任何品牌洗发液的广告。她真是一个美丽到牙齿的都市女孩,她清纯的美丽与高逸不俗的气质让我的灵魂都在微微颤动。
  我真想一直握着她的手,这当然是不行的,还是主动先松了。在林荫下并排走着,一路上,愉快被紧张所替代。我说:"你高兴我来吗?"
  她说:"我不希望你来。"我绝望之际,她又说,"但是你来了,我还是高兴的,可以说是惊喜。"我立即大又有绝处逢生之感,"但你这么不请自来,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她这些话简直是对我从千里之外赶来看她的重赏。
  "谢谢,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真心。"
  "你说这么跟着我走一路,时间,还有路费,还有精力……"
  "这些你别替我当心,我都安排好了,都不成问题,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
  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接着:"你好,我很好,在宾馆里,一切都好,……我会的,谢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表情总是含着笑。我装着看景色的样子,其实在细听她与谁在说话,说些什么。我无法连惯地听清她说了什么,无法破译她与来话之间所表达的意义。
  我以为她一会儿就会说完,她好象也在极力地把话说短,想早点中断谈话,可来话却不想中断。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远离我几步,转身过去。我就这样站了五六分钟。她挂机后,回头望我一笑。我胆颤地问:"你的男朋友?"
  她摇摇头说:"不是。"
  我放心一点了,又问:"我能问问么?是谁的电话?"
  "我家来的,家里让我多注意一点,问我出门在外的情况。"她说时,淡淡地笑着,看着我,语音流利,不象是说谎的神态。她说:"到那边去好吗?"
  那边是哪边?我顺着她走,那边是宾馆一处僻静亭台,藏在绿树与藤蔓之间,两个路灯坏了一个,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在亭内坐着,我感谢Rose,她并着我坐下,只有半尺距离。我从恋爱理论书上知道,女孩喜欢不喜欢自己,仅从身体语言上都可以判断出来。Rose与我坐这么近,她大概不会讨厌我吧。我想,如果她与我分开一米坐,我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隐然觉得Rose有控制情感与场面的内功,我几乎是在她的控制下跟着她走,甚至说话也跟着她的话题。我要跳出她温柔的乾坤套。在昏灯照不到的暗部,我多么想吻她,可我的手动却不敢动。
  北狼在网上以数字化的语言曾经告诉了她我爱她,我来见她的时候,应当说早就撕开了这最关键的一层,到了网下相见,相互间是心领神会了。我默默地感激互联网为我提供了这个方便。
  如果我第一次在生活中遇到这么美丽的Rose,我看都不敢多看,别说想办法接近她。网络让我轻易地跳过了这一关。我因此要高呼互联网万岁!
  我想真诚地表达自己,但心跳怎么也控制不住。我与bindwood坐在一起时,也没有这么激动过紧张过。这可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高逸妍丽的女孩子相处这么近。
  北狼的风度哪里去了?我为什么要胆怯?北狼有胆量下网不远千里赶来,一到网下,我为什么又如此畏缩呢?我暗暗自责。
  我几乎受不了这种惊恐,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我千里赶来,是为了什么?我把头向她靠近一点,我的头发几乎触到她的鬂发。我当自己就是网上什么话都敢说的北狼,于是下定决心对她说了:"我爱你。"
她温柔地一笑,主动靠近我,在我脸颊上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细腻轻盈,分明感觉到她的唇是那么温软。我心怦怦跳,这一瞬间,感觉到什么是魂飞魄动的恋爱了。
  但我仍不敢动。她的头渐渐靠近我,看着我的脸。我紧张又愉快地解读她动情的肢体语言。她应当也象我一样投入这一场从虚幻到真实的爱恋,难道不会吗?
  她笑说:"你说你那一次脸上贴了膏药,怎么没有一点痕迹?"
  天哪,她还记得这件事?我爱她,我不能再说假话。我说:"对不起,那是假的,我那时只想你能回信,想尽了一切办法,那时我不相信我们会在网下相见的。--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
  她说:"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估计你在撒谎,我没有听过现在牙痛还要贴膏药。你很笨,撒谎都不会。"
  "是么?应当怎么说?"
  "我不教你,免得你变坏。--人是不是都要撒谎?"
  "也许,据一个心理专家说,对亲近的人,每天要撒几个轻微的谎才能适应生活,有的谎是必要的,有的谎是违反道德的。"
  "是么?撒谎还有这么一说?"
  "的是,--你明天到哪里拍?"
  "沧浪亭。你想看我们做节目的话,你九点前进去,我们进去后,就会不让人再进去了,怕影响拍摄,我们交了一笔拍摄费的。"
  "好吧。"
  这里不是在网上,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意说的。
  四周很静,偶尔听得水中鱼儿在跳动,还有风穿过树叶的声音。
  她的手机响了,让我又紧张起来。还好,原来是摄制组问她在什么地方,不是她男朋友。她说很好,没有事的,就关了手机的电源。
  我记下她的手机号,也告诉她我的手机,从此,她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听到她温柔的声音。
  她问起我的真名,我告诉她,我叫白朗,并告诉她我的详细地址:HX省CX市城南路88号电脑城惠友电脑公司。因为我发自内心爱上了她,我全无保留地告诉了她。怕她记不住,职业性地给了她一张名片。
  很快就到了十一时多,我有好多话还没有说呢,时间为什么这么快?
  她让我先回宾馆。我意犹未尽,但不好说请她再坐一会,我在她面前,几乎没有控制场面的主权。
  我送她回宾馆。由于心里过于的激动,在外面独自走了好久,一想起美丽温柔的她就隐隐地激动。近十二时,我才回房休息。
  我在梦中听到手机响了,不知是什么地方打来的,我忙接着,竟Rose的,她说她也才睡了,在被窝里打电话呢。
  我的北狼的本性又暴露了,与她隔着几层楼,我又不怕了,悄悄地问:"我很想你,你想我么?"
  她含蓄地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你才回来?我刚才来敲过你的门。"
  "是吗?在外面走了走才回来。"
  "明天你早点起来,我做节目的时候,请不要与我说话,摄制组有纪律,外出拍摄节目,不能约朋友亲戚,担心对节目进度有影响。晚上我会与你联系。"
  "好的,我听你的,我在旁边脉脉地看着你。"
  "睡吧,时间不早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为安逸。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可梦中就是没有梦见她,真是奇怪。
  
  
  我带着数字相机,很早就进入沧浪亭。九时多,Rose与摄制组才来。
  她主持节目时非常优雅,台词背诵如流,就象自己临场发挥似的。我一边当游客,东张西望,一边悄悄地给她拍照。因摄制组有吩咐,请游客们不要围观和盯着摄像机,要象平时一样,园中才保持着平静。
  她在介绍沧浪亭时,她说:"沧浪二字,取之于《楚辞》中《渔父》: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她把濯竟念成涤的音,我怎么也不能让她出这个错误,这会损害她清纯才女的形象,说不定吹毛求疵的人还会在报纸上公开,成为嘲笑主持人水平低的话柄。
  我就打手机告诉她正确的发音,她在"明道堂"中,我在堂外,看见她脸微微地红了。她说回去编辑时,一定要把这一段解说词重新配音。我看她见的唇做了吻的动作,我的手机同步递来一个数字化的吻--"啵"。
  她们几乎拍了一个上午,我就在园中转了一个上午。保持着距离看着她,就象周敦颐赏莲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真是一种享受与安慰。我与她在肌肤之亲外,精神上的共享更为愉快。此时,只有我、她与上苍知道,我与她相爱了。
  下午我跟她到狮子林。她做完了节目,就到假山中乱穿,我也在乱穿,曲折迷离,十分有趣。我们竟碰到一起,我看前后无人,一知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几乎没有预谋,完全是出乎本能,一下就拥抱她并吻她的额头,手臂不小心碰了一下她丰盈的胸部,软软的,让我心都要跳到口里来,我几乎来不及设想Rose会有什么反应。
  她忙说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双手轻轻推开我。我果然听见人声,却不见人来,迅速地碰了一下她的唇,就向另一头穿出来,果然有人进来了。
  虽然意犹未尽,却让我回味无穷。我感到活着多好,爱情多好,年轻多好。下午天有点阴,可我的情绪一片晴朗。
  晚上我们又相约在一走散步,Rose好象没有为我的唐突生气。她平常地谈起下午的事,她说好险被她同事看见了,让我以后别这样。
  次日上午到留园,下午到怡园,园林看多了,好象都差不多。她拍节目看园林,我看她拍节目。晚上散步时她说,明天摄制组到扬州了,让我自己坐车去,到时候再用手机联系。我只能听命。
   晚上做了好多好多梦,就是没有梦见她。梦是反的,因为我白天见到她。
  我在宾馆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采访车向扬州出发了。我退了房,找到汽车站,踏上了孤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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