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二
逸嘉玩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脑，收到雨娜的邮件：
逸嘉：
你好。我刚才差点回不去了，所有的路全断了，四周全是万丈深渊，一失足就会掉下去，我真害怕呀。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再也看不到我了。幸好后来路又通了，深渊也消失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现在回到了家里，一切都好。
明天见。
雨娜
逸嘉吓出一身汗来，一定是自己造成了雨娜在回家路上的困境，如果自己把显卡拿到电脑市场上去鉴定，稍有意外损坏，可能再也见不到雨娜了，他感到强烈的后怕。让他庆幸的是雨娜终于平安回家了，从今以后，决不能轻易拔动显卡。
次日天晴，中午，逸嘉到家具城买了一把小班转椅，到邮电局给乡下的父母亲寄了八百元钱，到中心药店为父亲买了几瓶胃药，也准备寄回去。办了几件早就要办的事，心情很爽。
回到家里，发现室内变得非常整洁，地面上几个月的微尘不见了，墙上的蛛网也不见了，窗台也擦得干干净净，他心中一阵惊喜，一定是雨娜收拾的。他推开电脑房的门，看见雨娜在整理他的书柜。她见到逸嘉，就说：“我收拾了一下，你介意么？”
逸嘉紧张又兴奋，忙说：“你辛苦了，谢谢，你休息一会吧。”说着，他在抹过的电脑桌面上寻找什么。
“你找什么？”
“我找……”逸嘉忙摆摆手，指头在键盘上空敲着，眼睛看着别处，“没有找什么，好……好干净。”
“你撒谎，你一定在找什么，你不说真话。”雨娜做出不高兴的样子。
逸嘉的确说了假话，心虚起来，愣愣地站着，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说：“我在找……找电话号码……”
雨娜大笑起来，说：“你原来把电话号码写在桌面的灰上？哎，现在全没了，怎么办呢？”雨娜说时，皱着眉，摹拟着逸嘉可怜的样子，两眼盈盈的看着逸嘉。
逸嘉恨不得钻到楼板下面去。雨娜笑过不停，她美丽的笑用银铃般清圆的声音来形象都嫌太笨，大概得动用美才女林徽因专门写笑的诗来状写雨娜笑容的十分之一――“唇边浑圆的漩涡／艳丽如同露珠／朵朵的笑向／贝齿的闪光里躲／……软软如同花影／痒痒的甜蜜／涌进了你的心窝／……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雨娜从逸嘉的书架上拿到一个小本子，递给逸嘉：“这个电话号码本，是不是你们信息港订做作纪念品用的？这么精致，为什么就不用呢？给――”
逸嘉接着，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细细一看，竟是擦了的电话号码及十分重要的程序和系统参数，逸嘉惊呆了，没有错一个字，一定是雨娜抄的。他呆呆地看着雨娜，激动得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雨娜问：“不喜欢？”
逸嘉说：“喜欢喜欢，谢谢你，――你……你一定还没有吃饭，我到楼下给你买饭。”逸嘉拿着电话号码本的手微微颤动。
雨娜笑说：“不用了，我不饿。――你买了什么？”
逸嘉不便说，就含糊地说：“买了些东西。”
雨娜问：“能不能看看？”
逸嘉没有正面回答，说：“还是吃一点饭吧，我再给你买些饮料，你千万别走，别人敲门也别开，我有钥匙。你要等我。”
雨娜点点头说：“电脑房的地面还没有拖，我一定等你。”
逸嘉把东西放在书柜上，飞奔下楼，买了一份最贵的十二元一份的快餐，还买了四听饮料。回来时，电脑房里却看不到雨娜，逸嘉心里一惊，听到厕所有放水声，他忙跑去一看，雨娜正在洗抹布，瞧着他笑呢。她说：“你又虚惊了几秒钟。”
逸嘉说：“有点。――吃饭吧。你辛苦了。”
雨娜拧干抹布，顺便收拾一下零乱的洗脸池台面。雨娜说：“现在觉得房间里清爽多了吧。”
逸嘉说：“是啊，非常干净，非常舒服。”
雨娜笑说：“既然知道干净舒服，为什么不打扫一下卫生？”
逸嘉说：“忙不过来。”
雨娜说：“什么忙不过来？你就是太痴迷电脑了，生活上毫无规律。你如果不改一改生活习惯，我可不会与一个不喜欢清洁的人往来。这一次卫生是我给你打扫，以后就要你自己做，至少一个星期小的要打扫两次，大的要打扫一次，如果不打扫――”
逸嘉心虚地问：“如果不打扫卫生，你就不会出来？”
雨娜说：“对，我喜欢干净，你的房间太脏，我当然不会出来。我对清洁有一点点要求，过分么？”
他想起许多电脑教材上都要求放置电脑的环境要干净，难怪雨娜特别注重卫生，可能担心影响设备寿命与她的身心健康吧。逸嘉说：“不过分，不过分。我一定会打扫卫生的。”
雨娜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逸嘉说：“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就拿起抹布在门上擦着。雨娜说：“好了好了，我已经把门窗擦了。你以后要适当注意卫生，我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不会找借口说不会打扫卫生吧？星期天玩电脑要及时吃饭，不要肚子饿时，吃几块饼干了事，要到楼下吃饭，这样才能保证营养。”
逸嘉听了，连连点头，一股温柔的暖意从心头涌起，仿佛嫁出去的姐姐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把快餐递给雨娜，雨娜接着，打开一看，笑道：“这么丰盛？”
逸嘉说：“你是嘉宾，今天就随便吃一点，以后我请你到饭店里去，你会来么？”
雨娜说：“饭店我不在乎，我想吃你亲自做的饭菜。”
逸嘉说：“可我没有灶与锅呀？”
雨娜说：“可你有的是money呀。”
逸嘉说：“买？把厨房做饭的设备买齐？”
雨娜说：“我觉得，自己做饭菜，比外面买的好，一是实惠，二是营养好一些，三是更卫生，四是你能学会做饭菜，你觉得呢？”
逸嘉说：“既然你想吃我炒的菜，那过几天就把厨房设备买齐吧。”
雨娜说：“有了锅碗灶，也不见得你就会是一个好厨师呀？”
逸嘉说：“我会到书店买几本《家庭烹饪指南》一类的书呀。”
雨娜说：“我相信你，做饭菜，应当不会太难吧？”
逸嘉信心十足地说：“不会太难。”
雨娜说：“有你这一句话，我太高兴了，不久，我就能吃到你做的菜了。”
逸嘉问：“你平时吃什么？”
雨娜说：“也是吃饭呀，你以为我那里闹饥荒，没有饭吃？”
逸嘉想象不出雨娜吃什么，她有兰心蕙质之美，吸露餐风之姿，不食人间烟火，喝点水，呼吸点空气，就能生存似的。他拉开一听饮料，递与雨娜。
雨娜说：“我吃不了多少饭，就喝饮料吧。――你有胃病？”
逸嘉说：“没有啊？”
娜问：“那你放在书柜上的胃药是给谁的？”
逸嘉说：“我爸有胃病，他那里不好买，我准备下午给他寄去。”
雨娜笑了说：“有孝心的人，一定有爱心。”说着，手轻抚一下逸嘉的脸，象是一种奖励。逸嘉非常惊喜，觉得雨娜非常有妖媚之美，她的手纤绵温暖，逸嘉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逸嘉坐着新买的椅子上网，他让雨娜坐在旁边看。雨娜问：“我从来没有看见你的女朋友。”
逸嘉说：“我找不到女朋友。”
雨娜说：“是吗？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么？”
逸嘉说：“我知道就好了，我就能找到了。”
雨娜说：“你太痴迷电脑了，不会生活，下了班又不出去与同事朋友们玩，怎么能找到女朋友呢？女孩子可不会主动找上门来的。还有，你不爱卫生，不爱清洁，女孩见到你，都会离你三丈远。”
逸嘉被雨娜说到痒处，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他说：“我喜欢的女朋友是没有，但我不喜欢的倒是有一个。”
雨娜问：“还有女孩主动表示喜欢你吗？”
逸嘉说：“如果我没有看走眼，局长的女儿也许对我有好感，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女孩，我都不想与她结婚呢。”
“说话别这么绝对，”雨娜说，“我问你，你希望你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想不想有一个女朋友？”
逸嘉笑了笑，心想这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想了一想说：“可是理想的女朋友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她会是什么样子嘛？我也说不出来。”
雨娜喝了一口饮料，用十分妩媚的眼神看着逸嘉说：“象我这样子，做你的女朋友行吗？”
逸嘉惊得嘴唇象英文字母Ｏ，脸微微有些红，头渐渐地低下一点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电脑屏幕，他没有想到漂亮的雨娜说话竟是这么直率。
雨娜扑哧一笑说：“我知道，你的女朋友不是我这个样子。”
逸嘉忙摇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
雨娜说：“不是我这个样子，对吧？”
逸嘉又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说：“是的是的。”
雨娜好象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努着嘴说：“你是说不是我这个样子吧？――谢谢你的饮料，房间卫生打扫完了，我要回去了。”
逸嘉知道自己辞不达意，让雨娜误会，竟急出汗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是的，是你这个样子。”
雨娜于是盈盈着鲜花般的笑容，用手指着逸嘉说：“不是说假话？”
逸嘉摇摇头说：“不是假话，是真话。”
雨娜说：“我没有看过男孩子象你这样害羞，你这样，永远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女朋友。”
逸嘉脸红着，笑了笑说：“我……我知道，这是……我的缺点，――你很讨厌男性害羞吧？”
雨娜说：“不一定啊，因为害羞的男孩内心世界非常丰富，情感细腻纯真，相反，我喜欢适当有些害羞的男孩。但我不喜欢不爱卫生、不爱清洁的男孩。”
逸嘉松了一口气，试探着说：“你……你能不能……”他欲言又止，害怕雨娜随便找一个借口婉拒。
雨娜看着他笑着，温柔地说：“什么事你说吧。”
逸嘉鼓起勇气说：“你……你能不能同我出门玩？明天晚上……我我想请你看电影……”
雨娜本想逗他，却不忍心，忙爽快地说：“好啊，明天晚上我一定来。”雨娜生怕说迟了，把让逸嘉一点点自信心吓没了似的。
逸嘉感激地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
“中午你休息么？睡一会吧。我要走了。”
逸嘉说：“我……我中午没有午睡的习惯，你再玩一会吧。”
雨娜问：“玩什么？”
逸嘉说：“玩玩电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