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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尖叫的证据

                     
  
  躺在午后的一段无聊时间当中,阳光照在对面楼房的白色墙壁上反射过来,令我昏昏沉沉。凌晨时告别大海他们回家,直到现在才醒来。那个女人还在床上昏睡。一丝不挂的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在镜子前自恋了一阵,仍然感到无事可做。光着身子满屋一阵乱串之后,只好回到床上怔怔看着窗外,不知不觉又睡过去。再次醒来外边已经一片漆黑。她还在睡,她可真能睡。她是和我们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同大海一起来的。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管它的,她叫什么名字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觉得真他妈的不想活了,我对生活彻彻底底的绝望。墙壁反射着窗外的光线泛出灰色。相信生活的本质会随着时间地冲刷还原出它的真实面目。就像时间冲刷下的墙壁终会崩裂覆盖的墙灰,露出参差班驳的内核。
  这样的生活有多久了?我又是怎样开始这样生活的,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我翻身起来,从墙角的方便面箱子中翻出一包,我真的饿了,喝了一夜的酒,又吐了个干干净净。分手时大海哭着笑着闹着同另一个女孩打车走了,那个女的当然不是他的老婆。大海是在医学院读书时将他老婆陈彤解决的,他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俩人在一起大概七八年了。前一阵子陈彤告诉他准备离婚,理由是她有了新人而且性功能强大。大海受了打击,你说分手用什么借口不好,会用这中打击男人生理信心的理由。为了证明他这个外科医生到底还行,于是他隔三岔五约我喝酒呼小姐。而对于我来说,除了痛心他的堕落外,自己也乐此不疲。
  方便面在我口中发出咔嚓声,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碎掉。
  "你在干吗?"声音惊醒了她。  
  "方便面,你要吗?"  
  "不要,你就吃这玩意儿。你可真够惨的。算了,别吃了,待会儿我们出去吃。"她开始穿衣服,她身材不错。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皮肤上有一层银色的光晕。黑色的头发披在她的肩头,多熟悉的场景。像那许多个夜晚一样,我伸出手指,指尖轻轻地穿行在你的头发,滑过你柔软的耳垂,纤细的颈,温暖的皮肤。而你静静的躺在我的旁边,静懿的夜将我们慢慢笼罩。   
  "你不会爱上我了?"现实凸显在面前,把我从虚幻中拉出来。她偏着头看着我。"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我才想起问她。  
  "睡都睡了,才想起问我名字?记住,我叫许---红---。别搞混了!"她像猫一样伏到我面前,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是我被你睡了吧。还是你占便宜啊!"我懒洋洋但毫不示弱同她针锋相对。以我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同她鲜明的表明我的立场。我什么都不在乎,特别是对她。让她及早从快感的眩晕状态清醒过来,明白我们做人上街还是必须穿上衣服,并且要体体面面,而同我不过是做了一件不清不楚的傻事。因为我是真的不在乎她们!  
  "行,行,行,就算我上了你,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我请你,想吃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将黑色的体恤套在身上,将头发从后领拉出来,头一摆,将它们均匀的分配在肩上不同的位置。她的确很漂亮,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昨天要喝那么多。
  大街上绚丽灯光露出笑脸,盛情簇拥着涌动的人流,这座繁华的城市,在此时露出它的妩媚与诱惑。而当我回到我蜗居的住所时通常是在午夜,我会看到它的另一面,肮脏的垃圾,烂醉的酒精依赖者,没有生意的女人,空空荡荡张着大嘴的街道,街灯漠然的照射我们孤独的影子,那是唯一真实的。
  许红挽着我的手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我们迅速的淹没在喧闹之中。我觉得她东张西望可笑之极。而在一天前我还不认识她,现在却亲热无比。有时我觉得生活就是你不知道你还会同什么人,多少人发生关系。  
  在一家湘菜馆我们点了一条辣子鱼,一份红烧肉,要了四碗米饭埋头大吃,她居然比我先吃完,坐在一旁看我。我的电话响了,是大海在电话中嚷嚷。"你在哪儿?起床没有?我们在KK等你,今天陈磊的生日,你赶快过来。"陈磊是我的中学同学,成绩优秀。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律师。是我们那群人中流氓气息最少的。但是人很好,我是说很质朴,对朋友很真诚。  
  KK里面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迷幻的金属气息。烟雾使呼吸感到有点费力,吸入肺中的仿佛半透明的液体。一个个冷酷的面孔从我身边晃过,不知是真还是假。在高频灯的闪照下,那一张张面具,都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浮游在半空,让人感觉不到他们肢体的存在。陈磊的聚会在一间包房,透过宽大的玻璃可以看到舞池中那些麻醉的摇摆的身躯。全都是苍白的面孔,像随风摇曳的罂粟花。我到的时候陈磊已经被灌得不清醒了,他喝醉了挺老实,躺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像个孩子,我们喜欢他的原因也就是他身上那永不褪色的孩子气,那是我们已经无法在自己身体中找到的东西。  
  醉掉是唯一的选择,这就是醉生梦死吧?在包房中,模糊粘稠的声音混合物拥挤着进入我的耳朵,将我的意识慢慢填补,大海搂着一个女的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看着他的笑脸渐渐扭曲,快要滴在地上了。我觉得我也在笑,我看着他们所有人恶狠狠地笑,而我的心一如既往的空虚,我觉得空虚在那一瞬间把我淹没,我融化了,先融化了,在地下四处流淌,我明白我的去向,就是化为虚无,我的身体轻飘飘,在向上漂浮,向上,向上。。。
  面前白色的光线越来越强,我向它靠近,黑暗在我后面渐渐远去。我有些怅然若失,世界又张开大口清清楚楚站在我的面前,等我醒来。你是永远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了,我多希望我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因为在那里我才感觉到你还在我的身边。  
  许红已经跟了我两天了,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她的一只胳膊放在我的颈上缠绕着我,手掌抱着我的头,小巧的鼻子在我耳边精致地呼吸。我的注视惊醒了她。"我爱你。"她贴着我耳朵轻轻嘟哝着,身体轻微扭动将我贴得更紧。  
  "你觉得真实吗?"  
  "我明天就要回成都了,突然有点舍不得你。"  
  "回家?"  
  "我父亲病了,我必须回去。不打算再过来了。你爱我吗?"
  "不!"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喜欢在同男人无所事事时追问爱不爱这个问题。"也是,你怎么会爱我,一个露水般出现的女人。"她说得有些幽怨,然后将头深深的埋进我的肩膀。  
  "我知道你心里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女人,我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固执的人,你真的无法忘掉她吗?"  
  "这关你什么事儿?你怎么知道?"我将头偏向她冷漠地看着她。当我触及她的眼睛时发现有一些像雾一样的东西在其中弥漫,也许我不应该如此冷漠。"昨天晚上你抱着我不停地叫她的名字。你把我当成她了。何伟,你一定以为我是吧里的小姐吧?那么用力。"  
  "我当然以为是。那你说你是干什么的?"  
  "其实也差不多吧。只是做一个男人和许多男人生意的差别。我是不是很贱?"  
  我有些诧异,她可够坦白的。"我们每个人都很贱。我要是你没准就去做许多男人的生意了。还不一定有你干得好。"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我是真的要爱上你了,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你爱理不理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前天晚上为什么会送你回来,林平平和大海走了后。我本来也想走的,可是你的眼睛在路灯下一点光芒都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突然有心疼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停了下来,支起身体"还想和我做爱吗?"  
  
  狗日的星期一,我又要人模狗样的打上领带穿上西装,头发一丝不乱钻进那些水泥和玻璃凝固盒子,将电话线一圈又一圈缠在脖子上,早晚我会疯掉。张强和白晓燕在谈论彩票号码,我插入其中,最后大家得出结论我们不可能中,因为我们一直都没有中然后散去。因为老板阴沉着脸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们都知道他正在为李东梅同他老婆闹离婚。最无聊的是李东梅是窝边草。  
  作为一家证券咨询公司,同其它的同行一样,老板同券商和上市公司来往密切,形迹可疑。李东梅是应聘接待员进来的,后来觉得每天接电话无聊之极,于是离开了公司,没有想到老板不愿痛失机会,又找人将其追回,安排在我的部门。一个月后调进了他的办公室。如此而已。  
  许红在中午休息时打来电话,告诉我下午三点的飞机。"你能来送送我吗?"她的声音透露着疲惫。在机场咖啡厅许红说她已经到了很久了,她说她想早点离开。然后说她当工人的父亲是怎样创业发家的。他一直希望许红留在身边,因为她是三个女儿中最小的,也是唯一受过高等教育的。"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不依靠父亲,但是还是没有逃脱依附另一个男人的命运。他老婆知道后找到我对我说,要是我和他是真心想在一起,她就退出。"许红点上一根烟"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回到父母身边,他们才真正需要我。"
  我看着她无话可说,这是一个无聊而且乏味的故事,它的无聊在于它在我们生活的城市走马灯般上演,像永远不散的赌局,有的人输光下场,马上又有人挤了进来,外面人头攒动跃跃欲试。而许红不过是一个退场的输家而已,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你很疲倦,回家后应该会对你有帮助。"我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安慰她,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无比的虚伪不合时宜。外面阳光很刺眼,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倾泻进来,我们不觉得丝毫温暖。  
  "我听大海讲过你,关于你和她的事,我知道在你心中不会再有人能代替她,但是我会想你的。"在经历了一段沉默之后她没头没脑的说。  
  "我也会的。"说这话时我的心动了一下,但是就像浮出水面的气泡一瞬即逝。我记得那天,也是在这里你在我的耳边也轻轻地告诉我你会想我,你发梢的气息撩动我眷恋的心,我不想同你分离,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愿意。我知道你就是承载我希望的小舟,无论它划向何方,也无论它行驶在湍急的河流还是辽阔的大海。我知道有你我就不会孤单,有你我就不会黑夜中等待黑暗的降临,有你我就不会在飞翔中燃烧了翅膀,有你我就不会在街灯中觉得只有自己的影子才是最真实的。有你才让我才经得起世界的考验。  
  "别再那样了,好好找一个姑娘吧。"  
  "收到,我今天就回去写投资计划,搞一个方案出来,我就不信抓不住一匹黑马。不然我也没脸见你啊?"我讨厌分离,讨厌失去,讨厌生命中我无法把握的东西。但是我们总会分离,我们不断失去,我们生命没有什么能够把握的东西。我为了不让这种让人沮丧的情绪蔓延,我看着她对她微笑。  
  "行啊,可千万不要找一个只有心灵美的啊,最好是要美貌与智慧并重。"  
  "看来我只有去追香港小姐了。可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啊。我看你就成。"  
  "那我还不占你大便宜了。"  
  "不啊,我们一个残花,一个败柳,刚好凑成对。"我又露出了本性。  
  "哈哈,我回去没准又想你了,跑来看你。"  
  "你是想让我平静的生活再起涟漪啊?"  
  "对啊,我就不让你清净,给你压力,压死你。"她也露出了本性。  
  "东风吹,战鼓擂,当今社会谁怕谁。"  
  "不如还是你来看我吧,我的床又大又舒服。"  
  "我喜欢,呵呵。"我厚颜无耻地笑。  
  "说定了。一定要来啊,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了。"拎起她的行李我们向安检口走去。  
   "亲我一下,好吗?"她在安检口转身看着我,眼中又萦绕着一层薄雾。  
  "no problem !"我抱着她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我看到那层薄雾变得晶莹滚下了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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