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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个人几十年的行走,写一座城(1)_书评_新京报网(1)

2016-03-19 02:37:53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纯真博物馆》
版本: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0年1月


《我的名字叫红》
版本: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6年8月


《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
版本: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2年9月


帕慕克的新书《我脑袋里的怪东西》,讲述了一名街头“钵扎”小贩麦夫鲁特从乡村进入伊斯坦布尔,四十余年间在这座城市里的流转、人生、幻想和他朋友们的故事。

主人公麦夫鲁特,是一个沿街叫卖钵扎的街头小贩。他1957年出生于土耳其最西端的一个小村庄。十二岁,跟随父亲来到大城市伊斯坦布尔,此后几乎一直生活在这里。几十年间,他喊着“钵——扎”时,也是在对自己的回忆呼喊。从最初在城市边界处的贫民窟,到故事结束时的2012年,麦夫鲁特一家搬进了城里的公寓。最终,帕慕克完成了一幅多人视角齐齐描绘的这四十年间伊斯坦布尔的城市生活画卷。

再一次换花样,会讲故事的帕慕克

到《我脑袋里的怪东西》这本小说止,帕慕克会讲故事的能力,我们已经毫不怀疑。有的小说家,希望越来越沉入抽象,反抗一直以来仍有广泛和扎实根基的讲故事的小说传统。而帕慕克,是另一类,他倒越来越像一些认定传统和经典小说写法的作家一样,故事成为了小说的首先追求。他自己也曾说:“我是一个视觉作家,而不是有着哲学信息的戏剧性作家。”兴许与此有关,他的每一本小说的体量都很丰腴。

这一次,帕慕克讲述关于“钵扎”小贩的故事,换了讲故事的花样——虽然技巧上并不难办到。他使用故事中多个人物的角度穿插,来讲述、补述同一件事,形成更完整的全景描述。它们是:不同人的角度,不同人的体验,不同人看到的事实,以及一种相对冷静的第三者叙述。在多个人物视角拼接的过程中,读者会收获一种更具参与性的拼图体验。这种多角度,与《我的名字叫红》完全不一样,那是不同人物的纵深挖掘,独立成篇。本书则是同一事件的不同截面和视角,是众多人物从不同角度开口,是弥补上帝视角的缺席,补充麦夫鲁特的故事。

如此,阅读这本小说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阅读轮换感、交替感。它既与作者使用多人物角度叙述的频繁交替有关,也与整个书流动的城市变迁感有关,还与只有在夜晚街道中挑担行走叫卖的主人公的足音有关。旧的退去,被拆除,被遗忘,新的竖起来,成为噪音,成为力量。商业的浓重气息袭来,酸奶公司启用满载玻璃罐和木箱的卡车配送酸奶,挤压一个个沿街叫卖的酸奶小贩的生意。

随着麦夫鲁特在伊斯坦布尔的生活流转,他也在多个工种之间轮换:除了大部分时间卖酸奶卖钵扎,中间也穿插过这样的行当:卖鹰嘴豆饭、小餐厅盯场子的主管,抄电表的收费员……他还在阴差阳错的爱情中流转:本来与妹妹萨米哈一见钟情,年轻时花很多时间写情书,抢亲却抢错,与姐姐拉伊哈结婚,若干年后,步入老年的麦夫鲁特与萨米哈又生活在了一起,但到最后他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是最爱逝去的妻子拉伊哈……除了麦夫鲁特本人,还有几代人之间的关系,老的进城,老的逝去,年轻的变老,强势的长辈与叛逆的子女,一代与一代之间的更替……这种流转感,如让阅读者置身时间河流,一种与变迁有关的隐约忧伤。它应该不只是常见评价中的“一个街头摊贩的爱情史诗,冒险传奇,在大城市的奋斗历程”。也是那个正在消逝中的伊斯坦布尔,也是这座废墟之城走向现代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