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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个人几十年的行走,写一座城(1)_书评_新京报网(2)

2016-03-19 02:37:53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正如马尔克斯曾找寻《百年孤独》的叙述语调一样,帕慕克这次也在寻找恰当的叙述语调,既属于曾自称是“一位书卷气作家”的他,也要属于书中的麦夫鲁特。

虽然是讲一位街头小贩的生活,但因为是讲他“脑袋里的怪东西”,帕慕克可以“天真的与感伤的”并存地找到一种语调,写出这段话:“身处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可能感到孤独,但是让城市成为城市的东西,也恰恰是这种能够在人群中隐藏自己头脑里的怪念头的可能”。

这种语调,让帕慕克可以比较从容地写一个脑里有怪想法的街头小贩,如何自处于伊斯坦布尔这座城。在这样的语调下,年轻的麦夫鲁特尾随一个心仪的陌生女人时,帕慕克写道有两个原因让他喜欢拉开彼此的距离。

“1.在城市拥挤的人群里,无论他们之间相距多远,麦夫鲁特都能够知道那个小小的栗色斑点就是奈丽曼,知道她将做什么。而这个距离,让他内心产生一种感觉,仿佛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精神上的亲近。

2.他们之间的所有楼房、商店、橱窗、人群、广告、电影海报,对于麦夫鲁特来说,宛如他和奈丽曼分享的一段生活。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增大,似乎他们的共同记忆也在增加。”

伊斯坦布尔,他笔下一直追寻的主角

好作家都在作品中,对某个命题一直追问。写过文艺、政治、爱情种种……对于帕慕克一直追问的那个点,我们也越来越明晰,自始至终都离不开伊斯坦布尔这座城,有时古远,有时眼前。在他笔下,这是带着特有“呼愁”(土耳其语“忧伤”的音译)气质的一座城市。一座充满帝国遗迹的城市。一座传统与现代并存、东西方文化撞击、昔日荣华今日伤感的城市。这城市,比现实中的旅游手册,比我们自己用眼睛去看见、双脚去旅游的现实中的那个城市,可能要更深邃,要更复杂。甚至,根本不是一个模样。

帕慕克笔下的伊斯坦布尔,可能并不等同于现实中的伊斯坦布尔,却又有一种更真切的肌理和脉搏。如同麦夫鲁特行走在这城市的巷头暗角与大街。“沉默的混凝土新墙,无数不断执着变幻的奇怪海报,他以为已到尽头的一条街道却稍微一转、跟他开玩笑似的仿佛永无止境地向前延伸……”

在“2012文景艺文季”上,作家张大春谈论“文艺是否能改变一座城”时说:“一个城市的身份并不见得是属于真实生活的,也是和现实脱离的。但是历史长河走过之后,那些被理解的反而是回头带定义的城市。当一座城因为文学改变意义的时候,这个城已经不再是一个城了,这个城将会拥有比街道,比城墙更长久,更具有反思意义的符号。”作家唐诺呼应道:“一个城市跟你的关系通常就是那几个人,那两条街,那几间房间……书写者凭借他的专注,他的直觉写下来某种东西,这是一种以追忆,一种存留,一种简写的方式来完成的。我觉得改变一个城市的方式,可能不是以一种兴高采烈,拉拉队式的……真正的改变,是在挑选记忆存留的过程完成的。”

在帕慕克的小说中,一个不变的主角是伊斯坦布尔。他自己曾描述写《黑书》的背景:最初的想法是创作一部关于伊斯坦布尔的重要著作,我的一生都在这个城市度过,我有点想像乔伊斯写都柏林那样来描写伊斯坦布尔,描写它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商店,每一片广场……它层层叠叠的历史,它的复杂性,它阿拉伯式的结构,那里没有一条街道是笔直的……作为一个谜一般的,有着梦幻神秘的城市。

(下转B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