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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虚构传记中寻找自我_书评_新京报网(3)

2016-04-09 03:04:02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谈及纳森的自我觉醒与接受过程,就不能不说到小说刚开始不久写的那个他反复做的梦。他梦到“一个人陷进了一只玻璃瓶里,这只瓶子本身又大致是一个人形。它时而发蓝,时而泛绿,时而又清澈透明得能看清玻璃中的一道黄色投影和瑕疵。这个人是又不是他本人。我又成了这场梦中事件的旁观者。”

对此梦境,尽管纳森明言自己已经不玩精神分析批评了,但显然这梦就是一个象征——一个人如何在困境中孕育自我并觉醒再生。从这个梦境再联系到后面,纳森在德斯特里-斯科尔斯外甥女薇拉提供的遗物中发现的那些颜色各异且内有不同微小饰物的玻璃球,“每一个玻璃球都经过精心命名,而且是独一无二的。”它们难道不是对那个梦境的某种神秘的呼应吗?同时它们也很像是对整个作品文本的一种暗喻,每条线索及其相关线索,包括所承载的事件和细节,在某种意义上,都很像这些每个都独一无二的玻璃球的不同组合,它们看似关联,实则孤独存在,但又被隐含着的暧昧难明的亲缘气息所萦绕着。再往更深一层去想,它们似乎也是个人精神存在的某种象征。

读罢此书,再去看书的名字,就会明白,所谓的“传记作家的传记”,真正的传主,其实就是纳森自己。这是以他理想中的“随心所欲、自我放纵体裁”完成的一部精神自传。但它的实体又是真正意义上的小说。由此我们不得不说,拜厄特的笔力之强韧确实是惊人的。这样一部线索错综复杂、充满了各种碎片,旁征博引地牵涉到博物、传记、戏剧、哲学、诗歌等诸多领域的小说,在笔法多变的同时,还能从始至终地保持着叙述的能量和强度,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对关键节点的把握和节奏的控制上,展现出极为深厚的功力。而这样一种题材的小说,也正是最能考验作者能力的悬崖上的舞蹈,稍有不慎或敷衍就会失去控制,流于后现代式的浮泛、花哨与油滑。

“一般说来,人都是在迷失中失去了生活,而纳森却在迷失的状态里,重新拥抱了生活,于是迷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某种探险,曾经压抑窒息的纳森,逐渐打开了所有在麻木状态下已然封闭的感官,一步步从自我的废墟深处走出来,走向了色彩斑斓的激情四射的人生。”

□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