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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存续与断裂_书评_新京报网(2)

2016-05-20 06:30:49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无论是“批评家周末”还是“福柯小组”,主持和参与者都是当时的“精英”。“福柯小组”成员如李猛、渠敬东、应星、吴飞等,如今已星散于北大、清华、人大和社科院等重量级学术机构,成为学界骨干,并带领各自学生继续开展由自己当年的实践所论证过的读书会。

如果说李猛等人的尝试让人们看到了读书会生产学术能量的可能性,鼓励并促成了读书会在人文领域的扎根和风行,那么从公共知识影响力的角度看,中国学院读书会的“巅峰”,开始并结束于读书会在校园普及之前。

在学院读书会刚刚兴起并逼近视野中心的“黄金时代”,读书会本身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讨论交流的工具或不自觉的组织方式而被征用,与现场的学术行为和需求自然结合。如今很多课堂的组织和文史哲老师与学生的例行会面指导沿用这种读书会的外在形式,只不过这些“读书会”的建立逻辑是自上而下的,无法达到一种平衡的结构,本质上仍是一种单向的授业解惑,并非如“批评家周末”和“福柯小组”一般,是从对时代的发问中产生的回音。

过渡期

寻智识盟友

静园是北京大学校园内最大的一块草坪,东西两侧的六个院落,在2013年搬迁之前一直是文史哲三大人文学科所在地,也曾是北大书香最浓郁之处。草坪茂盛而不忌讳踩坐,适宜促膝长谈,因此许多学生组织的文艺活动和聚会都可以圈地进行,免费而又有风情。2011年9月,“静园书会”就选定这块草坪进行了首次讨论,并以此地命名。

静园书会的参与者以北大中文系2011级的硕士男生为主,参与者各自提名阅读书目,由投票公选决定每学期的书单。每次讨论指定两到三本书,由一名主讲人梳理文本大意,讲述阅读心得,并有评议人进行回应,最后有自由讨论环节。

讨论的地点除了第一次在静园举办,之后基本属于“游击”状态。北大畅春新园2楼古代文学专业李远达同学的二人间寝室,常成为几个男生拥挤的据点。旁边寝室当代文学专业的石岸书和文艺学专业的石磊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再从比较文学同学的宿舍借两把椅子。如果还是不够,剩下的男生坐桌子、坐床、靠在窗台上,激烈争辩时,站起来方便。

静园书会就以读书和跨学科的知识输入为目的,虽然也畅想过日后发展为有实力的学术共同体,但并没有追步“批评家周末”或“福柯小组”的野心,大多抱着诚惶诚恐的心态,希望通过与同辈的交流,补充眼界和不足。阅读书目从梁启超的《清代学术概论》到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从柄谷行人的《日本现代文学的起源》到李碧华的《霸王别姬》,似乎有书就该读,没有外界的刺激和交流。

基于同学友谊而聚齐,再寻求合适的读物,以“会”带“书”的逻辑,自然难以兼顾各人的兴趣,而在选书一节争论不已。等各自忙碌起来,于读书会的投入渐少,除核心两三人勉力维系,大多心不在焉,直到研究生三年级,终于聚不起来。随着静园六院各系搬迁到未名湖右,静园书会也告一段落。

石岸书是静园书会“元老”,而博士期间进入清华读书后,又携同门师兄弟创办“清园读书会”。他想得很简单,希望“在清华这个人文学科比较少的环境里,营造一点小小的读书氛围。”

读书会的想法得到了导师汪晖的支持,推荐书目,并帮忙借用社会人文高等研究所的会议室,每隔一周的周五下午2点到5点开展讨论。在学校组织读书会,成本极小,物质条件很容易满足。但想要真正维系甚或“成功”,门槛却并不低。

对人文领域孤独求学的学生来说,读书会的吸引力总是很大。一开始大家都特别热情。有位已在上海做老师的师兄,甚至还曾特意跑到宾馆开房间以便通过视频参与讨论。然而,转年过来,大家的热情就已下降很多。石岸书对于这种情况已有心理准备,“进入研究生阶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领域和小圈子,很难找到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主题或著作,把热情维系下去。因为读书会没有什么外部约束力量,很难持续。”

与当年李猛等人的读书小组相比,“福柯小组”的切入点在“书”,“会”成为他们解决阅读困难的手段;而“静园”和“清园”的切入点在于“会”,首先想要搞读书会,而后通过选“书”来服务于“会”。在“清静”的学院语境中,缺乏对外部现实与时代的问题意识与动力,仅凭对读书的向往和一点内在的兴趣,注定难以为继。

(下转B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