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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公共生活的阅读_书评_新京报网(2)

2016-05-20 06:34:03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爱思想读书会创办之前,“无用书院”是它的概念前身, 一个培育人而不生产“人才”的书院。这个他自认遥远得不现实却不吝啬讲出来的梦,当下可操作的基础面目,便是“爱思想的青年”读书会。或许有天,他会离开北京,但爱思想读书会还会在,无论它多久举办一次。“因为社会需要,因为它毫无公害”。

为什么要有读书会存在于城市的公共空间?爱思想读书会的简介陈述着对高校读书会的反思和回应:“近十年来,人们更加关注私人领域,高校知识分子避免谈论公共事件;同时,高校开始过度划分专业,学术体制越发僵化。作为教育产品的高校学生缺乏融通的知识结构,很难形成真正的公民意识,去关心社会和国家”。

返回“出逃之地”

在大学中办公共读书会

在广州,F女权小组定期举办“女权主义读书会”,地点位于中山大学校园内的公共空间新港life。无论是从实体空间还是创办者的初衷来看,城市公共空间的读书会都像是对于高校内读书会及其背后教育体制的反思性出逃。逃去哪里?曾经的出逃地,对于需要“挤出”空间的公共读书会,或许也可以重构成为一块待开垦的新空间。

作为反思高校读书会的公共读书会,F女权小组的女权主义读书会就把面向公众的读书会又逆向放入高校内部的公共空间。

“我们喜欢‘女权主义’这个讨人厌的词”,领头人肖美丽说。近年来,“女权主义”被污名化,公众更欢迎温和的表达——“女性主义”,所以用“女权主义”的人越来越少。“女权主义读书会”把它拾了回来——这样一个孙中山、秋瑾都使用过的宝贵的词不能被丢掉,包括它鲜明的内涵。

当下公众话语中关于女权主义的讨论并不少,但多拘于日常生活的讨论。大多数人尚未达到对女权理论和书籍感兴趣的程度;其他一些读书会,偶尔选择与女权主义相关的书目,并不成体系。寻查到这种缺失,肖美丽的女权主义读书会的重点放在了理论普及,关注内容上的深耕细读。形式上则为开放空间,基于兴趣,来去自由。

作为F女权小组女权倡导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读书会与戏剧创作、演出、讲座和沙龙等共同构成了多元的固定项目。从2015年9月开始,平均每两三周一次,每次控制人数10人,向社会大众免费开放。依据肖美丽的观察,学生占了六七成,其余是上班族。男女比例约为二比八。读友们分享的氛围很平和,也常把日常生活经验拿出来交流。同时,读友们对于文本不盲从,有质疑和讨论。肖美丽说,松散和自由才是读书会的生命力。

在英国,艾玛·沃特森倡议组建了“我们共同的书架”女权主义读书会,而国内女性议题的读书会目前仍主要以“妈妈悦读”或“亲子”为重点。肖美丽反问道,“有没有‘爸爸悦读’读书会”?她不反对快乐,却担忧意识固化。

“生活共同体”

重建精神秩序、反思僵化教育

706青年空间的另一个常驻读书会是同道读书会。不过,同道读书会的举办空间除706外,还有位于玉桃园社区的公共空间,书香驿站。同道读书会的空间结构说明,当下居住社区内公共空间也为城市读书会提供着可能性。

同道读书会在书香驿站的读书会,每周一次,三小时,整一本书读完要花三四个月,坚持至今的读友已相互熟络。当晚,阅读文本是《尼各马可伦理学》第七卷后五个小节,十二位读友参与。大多数人用的是廖申白译、商务印书馆的版本,有人还包了书皮。五位轮值领读分别解读各小节,并各留出一刻钟自由讨论。桌上没有标准答案。

创始人赵聚将读书会的场景描述为“社群式教育”。初入北大哲学系时,他曾渴望这样的画面,却求之不得。2012年10月,赵聚尝试自己做读书会。至今,同道读书会始终以哲学原典为书目,向公众开放。读友构成多元,皆因自发求知欲,自由、免费参与。唯一的门槛是,来之前需做阅读准备,来之后真诚交流。

赵聚的另一个身份是北京读联会的秘书。他自然观察到日渐增多的“和书有关的会”,即营销意味浓、与出版行业挂钩的读书活动。而他则始终坚持以社群式教育践行教育创新,并将社群式教育化入大众生活。基于此,相对于“公共生活”,他更倾向于用“生活共同体”来表述同道文化。在一个价值观混乱的社会,这是重建精神秩序、反思僵化教育的方式。

“我也是一个填鸭式教育的产物”,资深读友张晶说,“为什么哲学不能从小学开始?”他对哲学相见恨晚,对哲学阅读抱有积极的愿景:真理匮乏时,困惑便爆发,人们会寻路而来。而他找到了同道读书会。书香驿站,就在张晶家门口不远。

有些生活方式,在当下逆向而生,但“我们终将改变潮水的方向”,赵聚说。

本版采写/特约记者 孔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