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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古人,呼吸着同一团炎热的空气”(2)

2016-06-19 11:40:39      参与评论()人

这一幕不到两三年就重演了:在侯孝贤反映台湾“二二八事件”的《悲情城市》里,台湾群众便是靠口音来判断是台湾人还是外省人。

这些处于历史当中的人物,梁朝伟扮演的哑巴险些被当作外省人暴打,杨渡的三叔公则靠着机敏,脱下外衣,趁乱跑掉了。无论是语言还是穿着,都很可能成为族群冲突时的身份标识,无形中也是攻击武器。历史又何其相似。在美国作家朱诺·迪亚兹的短篇小说集《太阳·月亮·星星》中便提到多米尼加的独裁总统拉斐尔·特鲁希略,此公在任的1937年曾爆发了“欧芹大屠杀”,他对境内的海地人实行大屠杀,“只要看到肤色较深的人便全部拦下,拿出欧芹要对方用西班牙文发音”,而海地人是讲法语的。

《适斋小品》(戴明贤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16年4月版):适斋戴明贤先生擅书法,精篆刻,也是一位作家。多年前有一部很有名的散文集《一个人的安顺》,关于他出生地的个人史,但他的祖籍是在四川,他这本小品集里面写风土的一些文章,如谈刺梨等,很让我这个四川人感到亲切。这组短文很有知堂风味。他的有些谈读书的短文,也是平淡中有所寓意,比如谈法国列那尔的童书《胡萝卜须》,“一读永不能淡忘”,“但我忘不了胡萝卜须,想起就难过,甚至有负罪感,好像虐待他的人当中有我”(119页)。

又如《砍倒了树木的地方使人悲伤》,谈及十八世纪苏格兰诗人彭斯和二十世纪英格兰诗人霍斯曼的诗集,袁水拍译,抗战版本,戴先生“更喜欢霍斯曼的诗”,令我有知音之感:自从读过周煦良翻译的《西罗普郡少年》之后,便忘不了A.E.霍斯曼的诗歌。

又如他读契诃夫、高尔基,对高钦佩之极:“以他少年时的生存状态,他有三倍的理由成为流氓和恶棍,但他却成为了一个‘大写的人’。”(168页)

我曾经约戴先生写过读书的经历。他读的书是和经历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文革”中他被下放到乌蒙大山里当教员(即“乌蒙磅礴走泥丸”那里),很多书便是在大山里读的。1973年回到贵阳时,因为林彪摔死后政治形势进入新阶段,民间却得以松一口气,他便开始与贵阳的老前辈恢复交往,躲在小楼里,读书、抄书、摹刻印章。“一些朋友问起这段贬谪经历,语多同情,我说因祸得福,他们总不太相信。其实倒是我暗暗同情他们把许多岁月消耗在混世魔王们的股掌之中,日子过得一刻不舒心。”(175页)

录入编辑:王建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