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化 > 读书 > 文学 > 正文

第一部女同小说:贝多芬的太阳,德彪西的风(2)

2016-01-18 09:58:30  东方早报    参与评论()人

海史密斯对身份焦虑的体察,从来不逊于她对荷尔蒙的嗅觉。在《天才雷普利》里,家境贫寒的雷普利偷偷换上富二代迪基的衣服,便代入了另一种人生,这一段成为后来血案的关键铺垫。雷普利的逻辑是:让我穿上你的衣,让我学会在支票上签你的名,让我既是我也是你——为了让我自由地在这两种身份之间穿梭,我就要杀死你。当然,在此之前,迪基拒绝了雷普利的示爱,也堵死了这个故事转向另一条路径的可能。这条路在《卡罗尔》里以含蓄的方式打通,特芮斯几乎在每一页里都凝视着卡罗尔,揣摩她穿什么衣服听什么音乐,在意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于她而言,异性恋与其说是与她的性向相悖,不如说是代表着禁锢她未来的枷锁,所以她“跟在理查德身后走,像悬荡着的附属品一样”。一旦遇上高雅成熟的卡罗尔,特芮斯顿时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她渴望自己像一团新鲜的软蜡,飞快地嵌进卡罗尔的模具里。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国有位文学教授并没有从同性恋的角度分析《卡罗尔》,而是一口咬定纳博科夫在写《洛丽塔》之前深受《卡罗尔》的影响,因为亨伯特和洛丽塔也有相似的年龄差距,也有突破禁忌的性爱,也在书中携手在公路上亡命天涯。如果这种多少有点生硬的逻辑可以成立,那么也许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女性主义公路片《末路狂花》受到的影响更大。当塞尔玛和露易丝牵着手、驾着车,相视一笑,像一道彩虹般跨越山谷时,她们是不是在完成一代又一代特芮斯与卡罗尔未竟的梦想?


(责任编辑:刘畅 CC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