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对枫香染一无所知的韦祥龙打定主意从头学起，深入走访各地，贵州有蜡染和枫香染的地区，都逛过一遍。“我自己去配了枫香油，研究配方，包括蓝靛的染缸，也是问家里面的长辈，以前你们怎么弄的？长辈就跟我讲，我们用什么用什么，可以做成蓝靛的染缸，就重新把这个工艺事业再继续做下去。”
不一样的枫香染
蜡染以防染的东西来做图案，豆浆染用的是石灰和豆面，蜡染用的是蜂蜡，而枫香染的防染剂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是牛油与枫香树的树枝混合以后再加一点蜂蜡的多元配方。放在布面上时，使用的工具随地而异，韦祥龙老家的枫香染是用的竹子，贵州的枫香染用的是毛笔。“从视觉上来说，蜡染的线条没有粗细变化，而枫香染的线条是有粗细变化的。”
对于韦祥龙来说，枫香染体现了布依族的民族精神——不论物资再怎么匮乏，但是对美的追求，是永远不会匮乏的。“手边有什么材料，我就拿来做成作品。它就是一种非常节约、非常贫穷的状态，然后还要做出很美的东西，这是布依族的精神，值得我们现在思考的，并且去做的一件事情。”
枫香染这门技艺在贵州广为流传，除了布依族外，“麻江的瑶族现在也还在做枫香染，都匀的瑶家已经不做了，还有岜沙苗寨的裙子也是枫香染的，不同的民族所画的东西不一样。”
传统的枫香染一般用来做被面，据韦祥龙介绍，色牢度可以达到四和五。穿在身上，哪怕经过洗涤，颜色也不会有太多变化，而且不会脱落在其他纺织品上，“我们很多人担心蓝靛掉色，但是你看一下，枫香染也好，扎染也好，它染出来以后，蓝是蓝，白是白，它不会说那个蓝的又把白的染上了。”
民艺要生存，首先要成为一门生意
吾土吾生有自己的染厂，所有东西都是自行染色、自行设计图案。员工主要来自当地的社区，还有从寨子里面到城市陪孩子读书的少数民族妇女。以雇工的形式，解决了部分少数民族父母和大学毕业生青年的就业问题。
团队稳步增长的同时，也寄托了韦祥龙帮助更多人的理想。“我们可以带动很多人的收入，包括原来在建筑工地上的阿姨，村里面来，到市里面来没有工地，她不愿意去做建筑工地，那个太苦了，经过我们的培训做车工，在我们这里还挺好，每个月，你说少一点吧，也有两千七八。她孩子念高中，每天中午晚上煮饭给孩子吃，这就很好了。”
“我不愿意把自己变成苦大仇深的手艺人。”在手工艺人日渐凋零的大背景下，韦祥龙的团队还保持着难得的乐观与豁达。“你为什么做了民艺，你见谁都要说自己苦自己累？我们经常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创作者，如果你自己都没有一个正确的心态和正能量，你怎么能够把你的东西做出比较美的感觉？这就是关键。”
韦祥龙把自己的产品定位为时尚快销品，于他而言，枫香染是一门手艺，也是一门生意。而民艺的存续，也就靠“生意”这两字上。“肯定要务实，我们经常讲，民艺也是一个生意，中国自古以来，所有的手工艺都是这样。”
(采访/蒙梓 文/刘畅 图/吾土吾生工作坊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