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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威涛:拒绝无意义的重复极致 跳出帅到撩妹的那张脸(2)

2016-11-21 11:31:40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其实尹桂芳老师也演过屈原,演过时装民国戏,在那个时代没有人认为不能去做。她演《屈原》时,原来的尹派婉转韵味、缠绵画意,被绍兴大板破了,变得铿锵激昂,琴师跟她说,你唱的不是尹派了,可尹老师说,尹桂芳唱的就是尹派。那时有人说我在《陆游与唐婉》中的唱腔尹派韵味不那么浓了,特别是“浪迹天涯”那段,尹老师就讲了这个故事鼓励我。

北青报:舞台上一边是空谷幽兰的百戏之祖,一边是工装裤皮靴的后现代气质,您用了多少年的时间走向寇流兰?冥冥中,这种外在形式上的远是否意味着心灵上的近?

茅威涛:准确地说,我用了20年的时间走向寇流兰。我开蒙是昆曲,这次和昆曲名家汪世瑜老师再学“拾画”、“叫画”,我感触很深。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经过了这些年,又回到看山还是山的阶段,正如我们的舞台虽然是全景视频多媒体,但在骨子里我们重复遇见的却是戏曲的本质。寇流兰是迄今为止命运感最不完美的角色,我形容他是一个愤怒少年的灵魂住在一个男人心里,可为信仰和尊严而死,最终沦落为一个身上有缺陷的叛国者。就如同一个美女去偷东西,不能因为美丽而否定偷东西的事实。人物的那种力量是以往角色没有的,极端到让人无法理解。这个角色甚至有时有代入感,有着我对越剧传承改革的决绝。这一次,我想把自己彻底来一次隔断。

我没有野心创流派

唱腔不能代表剧种的全部

北青报:有些观众说,从剧照看,浙江小百花的戏根本看不出是越剧了,在“茅氏话剧”的路上越走越远,我决定不粉茅威涛了。您怎么看这样的评论?

茅威涛:我理解这个话剧指的是戏剧性,理念是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的,虽然没有了水袖和褶子,但四功五法还是戏曲的。小生虽然跳起了Rap、爵士舞,但仍然是以歌舞在说故事,技术表达的核心仍旧是戏曲的。

传统戏曲的戏剧性一般较弱,仅仅让观众沉浸于几段折子戏中,所以我们选择有力量的文本去做。从《春琴传》开始,我们就开始储备,那次濮存昕老师看完后说,这个戏太致命了,这口气久久回不来。我们敢演而且那么极端,从那时起就一步步走向布莱希特和莎士比亚了。我没有野心创流派,唱腔不能代表剧种的全部,过去可能是以声腔来界定,但今天的戏剧是综合的呈现,所以我们坚持整体制作的精良。

北青报:不过舆论界未必认同这样的理念?

茅威涛:我们常常说明清传奇对位莎士比亚,后来这所谓的雅部受到了来自民间的花部的巨大冲击,越剧便是民间的代表,但今天越剧在联姻时代时究竟该如何发展,或许应该走入雅部,进入到文学、精英甚至主流文化中。多年来我们的经验是老戏可以卖光,而新戏则需要一个认识的过程。可无论观众怎样看,我们依然要坚持在世界戏剧发展的规律中去做。

今年我们在中国艺术节演出《二泉映月》,中国戏曲学院编剧班的学员看完后反响两极。这些年我们对宏大叙事、人海战术心里没底了,自己也迷茫,我认为阿炳是可以对位莫扎特的,就是这样一个灵魂能够写出流芳百世的作品,指挥家小泽征尔曾经这样评价他的作品,这样的音乐是要跪下来听的。

得不得奖我看得不重,事实是我们在西安的两场演出票售罄,这个最让人欣慰。前两年我们做了《步步惊心》,就是要演给90后观众,袁弘还来看了,发现我们的小演员也有了粉丝,现场调查问卷显示大部分人是因电视剧来看戏的,但却被越剧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