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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女故事”的三种讲法及三个隐喻(2)

2016-04-11 09:14:40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2010版的《下女》,由林常树导演。全度妍饰演的是一个孤苦伶仃,处于社会底层的女人,机缘巧合,来到一个上流社会的人家帮佣,全片以她为视角。这家的女主人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又怀上双胞胎,不肯剖腹产,声称以后还要生,必须生够七个孩子。

与金绮泳的现实感不同,这是一个十足冷酷的黑童话,揭示出资本主义社会里金钱的罪恶。在客厅和卧室,“男性沙文主义猪”丈夫永远喝着美酒,弹着钢琴,美如蛇蝎的妻子练着瑜伽,读着高雅的书籍;而在厨房、水房、半地下室这些边缘地带,属于下人们的乐园,她们偷喝主人的美酒,趁主人出门时在浴缸里泡澡,也包括趁女主人怀孕时,和男主人上床。这是一个你欺负我,那我就欺骗你的世界,年迈的女管家忍气吞声是因为需要挣钱供儿子上学,一心指望他日后能够出人头地,摆脱下等阶层,心地单纯的年轻女佣不小心怀上男主人的骨肉,感觉从此不再无依无靠。

这部电影太黑暗了,企图用施虐与受虐的关系来指称阶级差异造成的缝隙和伤害。但这里面存在一个误读。施虐与受虐本质上是一种感情游戏,有动了真情的一面,如果没有真情,那就只能是单方面的施暴而已。事实上,如电影中所表现的上流社会和下层人民的矛盾,如此高冷而决绝,很难让人产生旖旎的联想,更谈不上动情了。

全度妍饰演的许多角色都有这个特性:脑子好像被烧坏了一样,身体随时随地都可以被强暴被征用,如同一团没有思想的肉,作为性奴被奴役了,反而生出一种奉献的快感,当然,到最后时刻,她是要算总账的。全度妍这个演员身上所蕴含的这种人民性,柔弱善良,颟顸无知,逆来顺受,直至最后一刻的爆发,非常了不起。好演员可以改变一部戏,使不合理的地方变得合理。

新版的《babysitter》由金容秀导演,这一回采取了妻子的角度,用电视剧一波三折的模式,每一集留一个大扣,层层递进,最后关头再釜底抽薪。以倒叙开始,乡间小教堂里,妻子千恩珠杀了奸夫淫妇,逃逸至此,向小报记者爆料,道出了案情的原委。

千恩珠生了双胞胎以后,身体不适,所以婆婆特意请了保姆来照料,然而保姆张石榴在看见千恩珠的第一眼,就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同样的,在这部剧里,地理环境象征着深刻的戏剧冲突:年轻夫妇住在现代化高层公寓里,男女平等,千恩珠甚至享有一间独立的花房,除了她,任何人不得入内(事实上,这里后来成了丈夫与张石榴偷腥的地方,最后,千恩珠更是在这里用刀剪手刃了负心汉);千恩珠的公婆是高级知识分子,类似于大资本家,知识分子显贵,住的是老式独门独院,看着谦和,实则长幼尊卑一丝不乱。千恩珠的公公动不动就练毛笔字,写汉字成语,婆婆爱在客人面前诵读法文,凡此种种,都让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千恩珠倍感压抑。

给人当保姆,是贫民家女子才会去干的,但此一时彼一时,保姆张石榴虽然出身寒门,但上过名牌大学,恰恰跟男主人柳尚元是校友。现代社会里,知识也成了某种门第的象征。懂五六门外语,古典音乐门儿清,各方面的素养都极高,张石榴很快就得到知识分子长辈的青睐,并与柳尚元打得火热。

《babysitter》巧妙地给这个经典三人关系注入了一种新型的矛盾:知识分子或者说精英阶层与社会大众的矛盾。用高雅文化调情,比自然属性的调情,比如喝咖啡、送花什么的,要更隐蔽,更技高一筹,当然也来得更加邪恶。精英阶层所依循的那套严密而体面的法度,与封建礼教又有什么两样?

《babysitter》里所隐含的知识分子批判挺别致,让人耳目一新。

(责任编辑:刘畅 CC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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