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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维辛集中营志愿者:一份来自波兰卧底的报告(3)

2016-01-05 09:47:59  文汇报    参与评论()人

有时候,集中营当局会试图让告密者渗透进来。一名德裔人假冒波兰人,他同意与格拉伯纳合作,企图打探我们私底下的活动。但我们有成员从党卫军那里得到消息,他人还没到就被揭穿了。我们让这个人喝下几滴我们从医院取得的巴豆油,他不久便感到肚子疼,于是马上冲到医院看病。我们在医院的成员早就知道这个混蛋要过去看病(他的囚犯编号已经被我们记下来),因此他拿到一些不伤身的药但照样混了几滴巴豆油。这家伙连拉了几天肚子,身体虚弱的他又回到医院。于是我们为他打针,我们注射的东西并不会伤害他,问题在于针头是生锈的。

另外,有两个例子算是带点趣味的。

第一个例子,某个与格拉伯纳合作的家伙人在医院,他照了胸部X光,“显示”他得了结核病(其实那张X光片是别人的)。第二天,克莱尔巡房时,我们向他指明此人是结核病患者。这么说就够了,克莱尔马上把他的号码登记下来。这家伙对此毫不知情,然而等到他被送去“注射”时,他开始发狂大叫,还提到格拉伯纳的名字。克莱尔听到格拉伯纳的名字吃了一惊,他也发火了。他马上朝那人的脸揍了一拳,很快就把这个人“处理”掉。他不许反抗者随随便便抬出格拉伯纳的名字。

第二个例子与第一个例子几乎相同,不同的是当事人是个新来者。他懵懵懂懂地被送去注射毒剂,连格拉伯纳的名字也没提。最后他满脸讶异地被“处理”掉了。

格拉伯纳因为这些人一直没向他汇报,于是开始寻找这些人。不久,他发现这些人已经在火葬场化为“一道轻烟”。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死在自己的部下克莱尔手中。格拉伯纳因此恼火不已,他开始追究医院为什么这么快就把这两个人处理掉。此后,克莱尔在用针之前,一定会先送一份名单给格拉伯纳,让他仔细检查有没有他的人列在上面。

斑疹伤寒造成我们很大的伤亡。每个人都生病了,只有少数几个老伙伴还能勉强活下来。凡是因为斑疹伤寒而住院治疗的人,很少能够出院返回营舍。

不过,“我们”培养的虱子确实发挥了功效,斑疹伤寒也开始在党卫军军营里蔓延开来,造成严重的疫情。医生对于如何医治西伯利亚斑疹伤寒感到棘手,党卫军的尸体也同样令他们头疼。党卫军死者甚众。他们被送到卡托维兹的医院治疗,然而几乎很少有人存活。

比尔克瑙完成两座电炉火葬场之后,开始兴建第三与第四座火葬场。后续火葬场持续兴建的同时,前两座火葬场火力全开地焚烧尸体。

囚犯也被一批批络绎不绝地运到。有些人被带来主营区,在这里,囚犯必须进行编组,每个犯人都有编号,现在编号已经超过了四万号。尽管如此,绝大多数人是被直接运到拉伊斯科的比尔克瑙,他们在那里不需要做什么编组,而是一下子就被烧成了烟与灰。

1942年最后一次释放犯人是在3月,管弦乐团里有些人获释。我之前提过,司令官喜爱音乐,他说服柏林高层同意,每年释放几名乐团成员离营。3月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获释。因为当局不希望太多曾经目睹奥斯维辛现状的人返回现实世界,特别是那些目睹1942年开始在奥斯维辛发生的事情的人。

(责任编辑:刘畅 CC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