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陈列室内,遗址发掘文物修护人员张建军正在专注地修复一只尖底瓶。现场挖掘工作已经结束,大量的文物需要修复 记者 资渔摄
出土的水鹿骨骼
13,14,15。清晰的数字一个接着一个。
20、21……一直到34,才到达眼前这立方体的边界。每一个数字代表不同地质时期的地层,最底层,便是属于远古人类的原始地貌。
云南玉溪通海县兴义村,两个已经清理完成的贝丘遗址,长宽高均为9米左右的探方赫然出现在人们面前。这是考古队奋战14个月的结果。
领队朱忠华沿着10米长的软梯,面对成堆的螺蛳壳向探方的下方爬行时,时常感到眩晕。这层层叠叠的螺蛳堆积,总让人产生一种联想:人们不单跨越着空间上的距离,每向下一步,都似乎在跨越时间。
这正是考古工作者的事业——与手上的文物对话,还原几千年前人们的生活。
“这是一方宝藏”
工作室常有人来参观,考古队特意将发掘出的婴儿人骨摆放在工作台显眼的地方展示,满足来访者的好奇心。
站在探方底层,朱忠华打量着已完工的遗址深坑。探方长9米,宽9米,深8.2至9.2米,四壁被一圈护栏围绕,护栏里罗列着、堆积着、沉淀着大堆白色的螺蛳壳。
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眼前的这般场景。寻常的房屋建筑之下并非厚实的泥土,而是层层叠叠的螺蛳壳,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与其他考古遗址不同,贝丘遗址是指遗迹中包含大量螺蛳等贝类生物的遗址。在国内,只有广西、贵州一带曾出现过,但如此深如此大的探方(考古发掘区),兴义村的贝丘遗址是第一个。
望着这块已被发掘的遗址,朱忠华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对他来说,这是一方宝藏。
对考古事业而言,这个遗址内发现的遗存,或可对古滇文化的起源研究有所突破,完善商周时期西南地区的文化状况记录;于朱忠华个人而言,遗址内的那些遗存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那些器型特殊、纹路复杂的文物,是一个有待探索的神秘领域。
考古遗址的发现大多出于偶然,兴义村贝丘遗址也不例外。
2015年8月,兴义小学正准备扩建,挖掘机的机械臂正向地底探索时,挖出了一件造型特别的罐子,没多久,罐子下又挖出一截人体骸骨。学校校长当即联系本地文管所,经考察,此地具有文物考古价值。同年9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部主任朱忠华任领队,在此开展考古工作。考古队一行人将学校腾出的旧食堂改装成工作室,安营扎寨,在这个被称为“工地”的考古现场忙碌了14个月。
摆满了器物的工作室并不神秘。门左侧的墙壁搭起了一个陈列架,上下有5层,放着陶片、鱼钩、纺锤、玛瑙石。房间中央一张矮桌充当临时的工作台,桌面用粉笔划分成各个区域,一些等待修复的碎片摆放其中;桌面的另一端,摆放着从墓穴中清理出的人骨。
工作室常有人来参观,考古队特意将发掘出的婴儿人骨摆放在工作台显眼的地方展示,满足来访者的好奇心。考古队会与当地的村民搞好关系,村里婚丧嫁娶,考古队成员都会去,也是希望老乡们支持他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