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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辉:流浪、创作,这种职业就是寻找快乐(3)

2016-05-09 02:57:28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边界》讨论了一个国际性的话题。“我们讲人性,讲平民受到的战争的伤害。偶戏是很单纯的东西,而艺术的基本点是人性。以前演传统戏,我差点要转行,因为情感输送不出来。后来自己做戏,《操偶师的故事》就是我爸爸的故事,还有《边界》,每次演都有很多回忆涌出来。这就是剧场,观众在那边,跟我们融合在一起。偶戏是人类的智慧,不属于某一个特定的国家或家族”,杨辉说。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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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这次剧名叫《边界》,在跨越传统和现代的边界上,你经历了什么?

杨辉:非常困难,因为要打破很多东西,传统就是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因为有规则。很多人说,你为什么不做你爸爸的东西。其实我爸爸跟我爷爷也不一样,我爸爸也在我爷爷基础上创新。我们家五代人,每一代都有留下一些偶。欧洲的偶戏来自街头,我们以前是乡村,一个村子就一条街,偶戏在茶馆演出。以前的偶都是说书人演,那时候没什么娱乐,也不是人人都识字,我爷爷、曾祖父都是识字的说书先生。我看到我爷爷的偶非常小,他说书,就在茶馆的桌子上演偶戏,后来慢慢加了乐师,有了表演。闽南的偶戏一开始也不是京剧,我父亲是北派创始人,把京剧系统跟偶结合起来。所以,什么叫传统?谁可以代表传统?在什么时间点上你代表传统?我后来就说,管他呢,我就做我自己。我在国外如果只做中国传统偶戏,没有人会支持我,给我钱,我怎么生活下来,我一直靠偶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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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在出国前你已经有了过硬的传统技术,出国给你带来什么刺激?

杨辉:国外更多是自由的空间和想象力。我们以前读书比较缺少这个,但我们的基本功都很扎实。从亚洲出去的艺术家,包括舞者、画家,底子都很好,外国人学画画的,你叫他画素描他可能画不了,都只会当代的抽象的东西。技术通过以后,你可以飞得更高更自由,有技术来支持你的想法。我在法国教专业,就是让亚洲学生和欧洲学生互相平衡一点,亚洲学生让他们更自由地去想象,欧洲学生就要他们练一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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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国内也有很多偶戏和偶剧团,但市面上能见到的演出却不多。最近一年是因为《战马》中文版在国内演出很受欢迎,很多人才注意到偶戏。

杨辉:我们和《战马》的南非剧团Handspring(掌上乾坤剧团)一起在林肯中心演出,他们也邀请我去他们剧团教课。他们的偶是南非的传统技术,用藤条编成,英国的沙发椅很多也是那个做的。《战马》也是把传统技艺当代化,做得很漂亮。从我们华人来讲,我们的传统技艺太多了,欧洲现在常见到很多大的纸偶,造型抽象,非常当代,这个技术和我们以前烧给人往生的那种纸人、纸房子(祭祀用品)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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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你认为偶戏适于表达什么样的故事?有没有它自身的局限?

杨辉:偶是没有边界的,根据需要,做什么都可以。创作最难就是找到体现的方法,是用偶,还是用手,还是人偶关系。我们基本上都是没台词或少台词的,《战马》他们都是画故事板的,台词最后写上去。我跟《芝麻街》他们关系也很好,去他们工作室,整个桌子都是故事板,也是画出来的,我们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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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你也在国内学传统偶戏,对今天偶戏在内地没什么市场怎么看?

杨辉:80年代文化部派我去美国访问演出,我接触到日本当代偶戏,才发现我们的舞美不行,故事不行,感情是假的,那时候就想要出去学一下再回来。国内的偶戏团,被国家养起来,人就懒了,不演戏,就做偶卖游客,变成做生意了。全部保护反而没有了空气,还是需要一点自由,不然人都是有惰性的。都保护起来是养熊猫,离开那个环境就不行了。我们这些人出去,会灯光,会舞美,会开车,会去跟人家谈巡演,什么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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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你的演出都很多,但欧洲这些年经济状况不好,是否有影响?

杨辉:我们做得越多,缴税越高。欧洲有经济问题和治安问题,日子不好过,但是偶戏我可以做小的,欧洲不行我就去南美,我是从那边一路走来的。我们演出都是这个节目把钱赚回来,再用到第二个制作里,我是很厉害,都不会亏本。我做很多独角戏,我在舞台上很享受。艺术家生活简单就好,又不是歌星、影星。这种职业就是寻找快乐,有时候觉得也挺酷的。

新京报记者 陈然 台北报道

(责任编辑:刘畅 CC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