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是一部充满黑色幽默的喜剧电影。
东方早报:之前另一部戏剧改的电影《十二公民》也是排了戏顺着拍,这是戏剧导演的创作习惯吗?
周申:顺着拍的话,演员的体验会比较真实,也会比较顺畅,比方说我在演这场戏,我知道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知道我之前的经历,然后我在演这场的时候内心会更加充实一些。
它并不是说跟话剧导演有关,主要首先跟这个故事有关,有的故事适合顺着拍,我也排过时间顺序是比较散的那种故事,那其实就没有必要顺着拍。还是因为这个故事是一环扣一环太紧密了,这样拍肯定更好,既然我们能做到更好,那我们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呢?
东方早报:按道理说演员演了那么多年了,他们其实对每一场演的什么状态,应该都非常熟悉了,重新排练有什么新火花?
周申:舞台和拍摄的环境不一样,而且对手也不一样,我们虽然有三个是话剧演员班的,但是也有更多演员不是。而且为了要适应这个电影,内容相比较话剧修改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电影加了更多人性刻画
东方早报:具体的修改是在哪?
周申:主要是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话剧的假定性,话剧的假定性更加宽泛一些,就是在舞台上有一些更加概括的凝练的处理,在话剧舞台上观众是认为可信的。
比方说,我们剧中有一个角色,他是一个底层的劳动人民,我要表现他害怕权势,在话剧里呢,他只要看到别人一戴上大盖帽他就下跪了。你不用是一个当官的,不管你是谁,你只要把这个大盖帽往头上一盖,他一看见这个大盖帽,他就下跪,他就听你的话。像这样的处理,在话剧舞台上它是带有概括性的,带有象征性的,观众是很容易接受的,觉得概括得很准确,而且很好笑,很有效果,然后又觉得让人很相信。
但这种相信放在电影里,显然是不成立的。电影里面如果有一个人物一看到别人戴上大盖帽他就下跪,那这个电影太可笑了。所以说像这样的内容我们全部要替换掉,替换成真实的、能让人相信的内容。
另外,电影可以更加细腻地刻画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所以我们增加了一些更加有助于刻画人物内心世界的、更加细腻地描写人物内心的一些戏。也是原来话剧里没有的。
东方早报:我个人觉得看戏好像比电影感觉更爽一些。
周申:对,因为它有好多“现挂”(和当下发生联系的即兴发挥),现挂是让观众觉得很爽的,但电影不能现挂。
刘露:我们也把剧本里一些可能是影射的话去掉,这在话剧里是为了剧场效果。话剧可以每一年根据当下的热点去修改,但是电影是一次成型的,如果有很多当下的时髦词或者热点事件,过几年来看就会觉得很狭隘,所以我情愿去掉这些。可能看起来会觉得没那么爽快,但这样也不会让这个作品再过几年看起来是过时的。
东方早报:电影给这个故事有做到加法的地方吗?
周申:有啊,故事的框架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做加法的地方其实就是我刚才说的,人们内心世界的刻画,有很多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是话剧里面不能做到的,因为这其实就不是话剧的强项,话剧因为观众离演员远,你看得到演员,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更多的是,可能更加带有一点预言性,或者说更加带有点荒诞感。《驴得水》的话剧其实荒诞感和预言性会更强一些,但是《驴得水》的电影呢,真实感冲击力会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