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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托尔·斯科拉逝世:“意大利式忆旧”被带走了

2016-01-25 09:01:47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斯科拉讲述费里尼:名叫费德里科多奇怪》海报

《斯科拉讲述费里尼:名叫费德里科多奇怪》海报

◎张耀婷

关键词:埃托尔·斯科拉逝世

他可以被看作与意大利、与意大利电影联系最为紧密的创作者,正是源自这种极度自觉地以史料观照当下的创作思路。

2016年的第一个月,重磅讣闻不绝于耳。20日清早起来,又见友人惊呼:埃托尔·斯科拉逝世!执导过《我们如此相爱》、《舞厅》的斯科拉这个名字在国内影迷耳中或许不算响亮,但他在新现实主义之后的意大利电影史中确实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这位杰出的剧作家、导演逝世的日子恰巧是其好友意大利电影大师费德里科·费里尼的生日。斯科拉生前最后的作品就是一部关于后者生活琐细的散文电影,叫做《斯科拉讲述费里尼:名叫费德里科多奇怪》。名字古灵精怪,内容更别出心裁,记录加搬演,刚好拼贴成对二人友谊时光的追忆。这是斯科拉为费里尼逝世二十周年献上的祭礼。

斯科拉1953年以给意大利喜剧做枪手起步,很快成为当时最高产的编剧之一,于上世纪60年代执起导筒后,又跻身意大利一线作者之列。脱胎于传统艺术喜剧的“倚重高超演技的戏剧模式”是他的保留风格,夸张、戏谑、娱乐中不乏灰暗的反讽腔调。其作品因此亲和、感人、好看又具有冲击力。不过从《斯科拉讲述费里尼》中,我们能够找出更个人化地统领其一生创作的关键词:忆旧。忆旧于他,不止于情怀,更是反刍与沉思。一方面通过对个人、个体命运的忆旧完成国族变迁的叙事;另一方面则以“元电影”的思维,梳理意大利电影的发展轨迹。他可以被看作与意大利、与意大利电影联系最为紧密的创作者,正是源自这种极度自觉地以史料观照当下的创作思路。

颇为形式化的《舞厅》属于其创作序列中的一类典型。这部奇特的歌舞片全片无一句台词,纯以动作细节之差异刻画由相同演员饰演的不同形象,通过对巴黎一家舞厅室内情景数十年来的变化,从音乐、服饰到人情人性,漫画式地展示了大时代流行文化与政治状态在逾半个世纪中的移转与流变。无论以小见大或片段式压缩历史,都是斯科拉在处理历史题材时的惯用手法。如《特殊的一天》、《瓦伦之夜》,前者描写希特勒与墨索里尼举办“高峰会议”当天,一名即将身陷囹圄的同性恋者与终日劳累的家庭妇女从群体的日常压力中解脱出来生出一日的情愫。二人从相识、攀谈到交欢都伴随着室外持续不断的军乐、广播与群众喧哗。历史以噪音形式贯穿了整场电影。后期的《家庭》,也是以一所公寓为单一场景,第一人称口吻讲述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20世纪初开始的家族史。时代的撕扯与阵痛潜身于餐桌上的觥筹交错、唇枪舌剑。

对本国电影史的反刍,斯科拉首先开始于对意大利喜剧充满爱意的反叛与挣离,继而融入了作为电影从业人员对当下环境的观察、调侃与批判。早期是突破类型模式的摸索,比如拍摄于1968年、名字十分冗长的《我们的英雄能否顺利找到他们在非洲神秘消失的朋友》,把本国社会观察挪到异域来了一次“变形记”;后来的《草坪》,重拾旧范本里的小品集锦形式,以众人熟知的方式倒回头暴露原型的低落、衰退、难以为继,一针见血中又不无怅惘与感伤。后者对于艺术喜剧的爱好者们来说既是挽歌又是希望之曲,感伤与欣慰之情两相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