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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喵星人早已入侵古人生活

2016-11-24 14:06:00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武则天

武则天

《花下狸奴图轴》局部

《花下狸奴图轴》局部

《猫》 徐悲鸿

》 徐悲鸿

◎夏秋

今年的一部小清新电影《假如猫从世界上消失了》,其中有一句台词“不是人在饲养猫,而是猫在陪伴人”,想必戳中了很多爱猫人的泪点。那么,铲屎官们想不想知道喵星人在中国的饲养历史呢?

武则天因被诅咒,不许在宫中养猫

中国史前考古专家吴汝祚先生曾撰文提到,河南汤阴县城东白营村,有一处新石器时代遗址,这里曾挖掘出一块猫骨,其年代测定为公元前2160年。吴先生推测,中国人试图饲养家猫,最早要追溯到四千多年前。

我们知道,同样有着悠久养猫历史的埃及,将猫的形象神格化,巴斯特就是埃及的猫神。同为文明古国,咱们中国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礼记·郊特性》中有云:“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迎猫,为其食田鼠也;迎虎,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由此可以看出,我国祭祀猫神的习俗大约从先秦时就开始了。

到了隋朝,对于猫的祭祀,渐渐向巫蛊化转变。根据《隋书》的《后妃传》和《外戚传》记载,隋文帝皇后独孤伽罗曾生过一场大病,经查,原来竟是她的异母弟独孤陁,为了能让姐姐给自己多加赏赐,而指使府中婢女利用猫鬼,意图操控独孤皇后。那么独孤陁命人事猫鬼,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记录隋唐轶事的《朝野佥载》是这么说的:“隋大业之季,猫鬼事起,家养老猫,为厌魅,颇有神灵。”要侍奉猫鬼,则家里必先豢养老猫。

武则天刚当上唐高宗的皇后时,也因为情敌萧淑妃的诅咒“愿阿武为老鼠,吾做猫儿,生生扼其喉”,诏令六宫不许养猫。新、旧《唐书》的《后妃传》中都有提及此事。独孤皇后和武则天的这两件明文载于史书的故事,多多少少带有迷信思想,但也从侧面反映出,隋唐时期家猫的饲养,应该是比较常见的了。

陆游为猫起名,萌萌哒

两宋时期,商品经济较之前更为发达,城市的繁荣也体现在了宠物饲养方面。《东京梦华录》和《武林旧事》就提及,开封和杭州市场上有专门出售猫食的地方,可见猫是一种受宋朝人热爱的宠物。宋朝文士还喜欢把猫写进文章里去,比如苏轼在《上神宗皇帝书》中反对王安石变法,就用猫狗来做比喻:“然而养猫以去鼠,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畜狗以防奸,不可以无奸而畜不吠之狗。”

古代大多数人养猫,是看中了猫的捕鼠功能,但是南宋就出现了不捕鼠而专供观赏的宠物猫。《梦粱录》里提到一种达官贵人家中流行的“狮猫”,长着白黄色的长毛,仗着颜值高,并不捕鼠。既然流行,那也必然会出现在宋人的文字中。陆游在《老学庵笔记》里写了一件事,秦桧的孙女崇国夫人丢失了心爱的狮猫,整个临安府大动干戈帮她找猫,闹得人仰马翻。

别看大诗人陆游记录权贵为了宠物猫不惜扰民的行为,他自己也是个实打实的猫痴。陆游给自己养过的猫起了各种萌萌哒小名,比如“粉鼻”、“雪儿”、“小於菟”,还给它们写诗留念,什么《赠粉鼻》啦,《得猫于近村以雪儿名之戏为作诗》啦,以《赠猫》为题的诗就写了三首。可是他真的心甘情愿蛰居,满足于给小狸奴做铲屎官吗?怎么可能?陆游写的一首《嘲畜猫》,最能反映诗人的真实情感:“但思鱼餍足,不顾鼠纵横。”有鱼吃便什么都不顾,任凭老鼠在身边纵横,陆游在嘲讽谁,一目了然。可惜诗人空有报国之志,终究也只能“但悲不见九州同”。

传世的一批宋朝画作中,也常常可以看到宠物猫的踪迹。比如毛益的《蜀葵戏猫图》,现藏于日本奈良大和文化馆;李迪的《蜻蜓花狸图》,现藏于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富贵花狸图》、李迪的《狸奴小影》及《秋葵山石图》、苏汉臣的《冬日婴戏图》则均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不仅如此,按照“事死如生”、“阴宅仿阳宅”的观念,宋代墓葬中,猫也常常被画在壁画上。有时墓中壁画同时出现猫和雀的形象,取其与“耄耆”谐音,再伴以牡丹花和孩童,寓意荫蔽子孙、富贵长命。

明宣宗亲自画猫,明世宗为猫立碑

写猫、画猫,不是唐宋的专利。明朝刘伯温也写过一篇寓言故事《乞猫》:一户人家因为鼠患而求来了一只猫,老鼠倒是被猫捉没了,可是鸡也被猫吃光了。这户人家的儿子就去问父亲,要不要把猫赶走?老父亲答道,比起没有鸡吃,老鼠才是我们最大的祸害,它们会吃光我们的粮食,啃烂我们的衣裳,毁坏我们的房子和用具,到时候饥寒交迫可就悔之晚矣,所以猫是万万不能赶走的。

不但开国元勋写猫寓言,明宣宗朱瞻基还亲自画过猫。朱瞻基的《花下狸奴图轴》,现藏于辽宁博物馆,其上方中央款识“宣德丙午制”,上钤“御府图书”一玺。这幅画曾经被乾隆皇帝收藏,大家知道,好物事到了乾隆手里,他才不管是否会破坏原作氛围,一律题字盖戳。这不,《花下狸奴图轴》中间靠左的部分,那一大坨字,就是“高产诗人”在上边作的诗——乾隆皇帝可以算是中国最早的“弹幕”高手啦。

要说爱猫,明宣宗可能还比不上明世宗朱厚熜。沈榜在宛平知县任上编写的《宛署杂记》,其中就记录了嘉靖皇帝和他的爱猫霜眉的故事。这猫很讨皇帝喜欢,旦夕陪伴在他身边,宛如侍从一般。皇帝休息的时候,它也不走,必等主人醒来才肯离开,进食或如厕。明世宗就封他的爱宠为“虬龙”。一日,虬龙步履蹒跚哭号着上前,不一会便走开。人们很快发现,虬龙静悄悄地死了,而它临死前还惦记着要跟主人诀别。朱厚熜惋惜之余,命人将爱猫葬于万岁山,立碑曰“虬龙墓”。

鲁迅先生最讨厌猫,徐悲鸿画猫赠予徐志摩

到了清朝,乾嘉年间王初桐所编《猫乘》和咸丰年间黄汉所著的《猫苑》,总结了历代铲屎官的经验以及各种和猫有关的典故与寓言,成为关于猫专题最早的著作。

而近现代文人、学者中的爱猫铲屎官也是不胜枚举,比如有老舍、冰心、梁实秋、钱钟书、丰子恺和季羡林等,他们自然也会把家中的喵星人写进自己的作品。可是有人爱猫,也就有人讨厌猫,鲁迅先生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他在《狗.猫.鼠》一文中说,最初讨厌猫,是因为猫吃了自己饲养的宠物小隐鼠;后来又特别厌烦猫思春的时候在夜里嚎叫,打扰他看书和休息,这时候鲁迅先生多半是要拿长竹竿出去打猫的。

从清末至民国,文人画中的猫题材也越来越多,既有观赏性和艺术性,也融入了祈福与避患的含义。清末杰出画家任伯年,袁世凯姻亲、学者与书画家吴大澂和他的孙子吴湖帆,同盟会成员、商人兼画家王一亭、中国现代美术奠基者徐悲鸿等名家,都有画猫的作品。

徐悲鸿画猫赠予徐志摩,是民国时一段有趣的往事。两人曾因为艺术立场的不同,而在报上发表文章进行辩论,尽管争论得挺激烈,二徐却并未生分。没过多久,徐悲鸿便画了一幅《猫》送给徐志摩,并题跋调侃“志摩多所恋爱,今乃及猫”。末尾一句“而去其爪,自夸其于友道忠也”,是指徐志摩当初赴南京陪同好友蒋百里坐牢的事,算是肯定了他对友情的忠诚,但又用“自夸”二字促狭地形容出了诗人小虚荣的一面。没想到,就在一年多以后,诗人因空难离世,昔日送画与收画的朋友,从此阴阳两隔。

本版供图/夏秋


(责任编辑:刘畅 CC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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