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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中国仍有诗歌大国气象(2)

2016-01-07 09:51:28  东方早报 赵振江 高丹    参与评论()人

超脱于书籍内容之外的这种形式上的精心营造,赋予了这本书籍艺术品的特质。“我其实一直对书籍的装帧有要求。”翟永明说。

她在散文《插图是美丽的》里谈道:“记得我最早留下印象的一幅插图,一本精选的《宋词选》里的一幅雕版刻印图,图中画的是:‘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画中一男一女,执手垂泪,山下有一扁舟,舟子翘首催发,远处是杨柳岸边,晓风残月,人像衣袂画得简洁动人,构图深挚,与柳永的词一样隽永清逸。”她艳羡地说:“我想买的就是那种装帧精美,带有插图的书籍。”翟永明觉得早期诗集《翟永明的诗》封面太粗糙了,这次《随黄公望游富春山》精美的装帧了却了她的一个夙愿。

“写作就是文字上的游戏”

在写《随黄公望游富春山》时,翟永明进行了许多新尝试,其中最引人关注的就是她选用了长诗这个体裁。

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教授商伟在书后所附评论中说:“一个处于剧变之中并且日趋复杂分化的时代,呼唤着长诗的出现,也呼唤着长诗与之相颉颃”。翟永明认为一定的长度,更能对应她想表达的多层次的内容。写作中,她的很多朋友提出中国文字由于其单音节的特性,并不适合写作长诗。翟永明则认为:“世界上每种语言,都有对于这种语言的极致的探索和抵达,要去触碰那个边界。我觉得任何一种写作都有其可能性,我写这首诗就是探讨长诗的可能性,不管成功失败,它都有一定的意义。”

长诗操作起来显然有难度,翟永明也具体谈道:“为了保持气韵上的流动感我要做很多取舍。”长诗虽洋洋洒洒,但是神散形要聚,翟永明的《随黄公望游富春山》写了四年,这期间她所经历的种种都可入诗,但是为了保持一脉贯穿,还是要痛下狠心进行大面积删改。“有一条主线是串联这三十节诗的珠子,那就是随黄公望行走,在古代山水中漫游。同时,这样的行走又时时被现实打断。所以行走是在‘过去和现在’中,穿梭和往返。”

翟永明很强调创作的新鲜感。“写作像文字上的游戏,不要让自己与读者失去乐趣,要保持创作的新鲜感。我写了三十年诗,很容易就可以写出一个让大家都比较满意的作品,但是这个作品也仅仅和自己水平相当。”相比于固守自己已有的阵地,她有着更大的开疆拓土的野心,“我在探寻长诗写作的可能。如语言上能否创造出新的范式。我有意让段落有的很长,有的很短。也有意使用古典诗词里的‘用典’。”

其次,翟永明尝试着激活当代诗歌语言与古典诗歌语言。翟永明在注释中谈道,她有时刻意用四个字。这被很多现当代诗人看做是陈词滥调,翟永明却在这些看似固化与僵化的语言中激发出新的含义与活力。

这不是翟永明第一次尝试今古的对接。“1992年,我在大英博物馆看到一个中国古画原作,被彻底震撼,一如醍醐灌顶。”回国后,翟永明开始进行尝试,比如她当时写的《祖母的时光》、《道具和场景的诉说》、《在古代》等等。翟永明说:“新诗还不是高度成熟的艺术形式,最早参与新诗写作的诗人,会刻意抛弃一些古典的东西,甚至用一种矫枉过正的方式,来抵挡传统诗歌的辉煌和不可超越的压力。到今天,新诗写作也到了一个思考传承古典诗歌的时刻。”

曾是理科生的翟永明回忆道:“当时觉得读理科简直是对生命的浪费。”但是后来她发现,理科训练带给她在创作中有意无意的“理性与逻辑思维的控制,反映在写作中就是分寸感,能够对一泻千里的感情加以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