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当道？中国电影正处于最好的发展时机

主持人：刚才我们看到这个预告片就是张纪中导刚刚完成的《战神蚩尤》，大家想不想看全片？等上影上映了去影院看。 现在中国电影市场非常火热。而且美国大片只要进入中国，它的票房一般都很好，似乎美国大片已经在中国或者世界上称霸了。是我们中国电影下的功夫不够，还是中国电影文化没有传播出去，或者这中间遇到什么阻力？张导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张纪中：这个问题其实很大，我简单地说。中国电影确实没有走向世界，在中国你可以看到任何一部电影，都没有能够在全世界播放。有一个能在全世界播放的，是李安拍的《卧虎藏龙》，但它是美国和中国联合制作的，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中国电影。其他一些中国电影即使在国外得了很多奖，但也只是把导演地位提高了、身价提高了，真正取得世界性的反响现在还没有。我觉得其中主要问题还是价值观的问题，大家可以看到美国电影通过电影这一艺术形式的表达，把他们崇尚的价值观和理念传播到全世界，让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接受人性的光辉。而我们在拍电影时，很多时候政治背景和意识形态色彩非常强烈。

中国电影制作水准跟美国好莱坞整个制作系统相差太远了。美国电影从导演、摄影、美术、制作、特效等等所有这些东西，是一个完整的、工艺化的、专业性的集成。比如说《阿凡达》这样一部电影，它就是电影产业的工业革命，自《阿凡达》开始是革命性的跃进，它的革命性的基础是所有人的科技支持。你说计算机、机械、化工、军事等，航空航天领域的直升机、武器等，不是一般人设计出来的。所以美国电影的创意是集合全社会所有的科技力量，来使电影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而我们现在中国缺乏这些力量。导演何平说过一句话“中国现在除了不缺钱，什么样人才都缺”。目前中国电影创作人才匮乏，因为电影具有非常强的专业性。看电影不是看电视剧，说几句聊几句，坐在这里让你不走，而是要带着所有观众的心，跟着它的剧情、跟它的人物一直走到底，这个非常不容易。所以我们很多电影在这方面还不能够跟美国电影作比较。

但是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其电影市场发展非常迅猛，超越了所有国家。所以我们现在处在一个自我提升的好机会。我的看法是，我们电影可以和这些电影大国展开合作。好比我们汽车工业一样，我们汽车工业因为和德国、美国、日本这些汽车大国进行了合作，所以在三十年当中走过差不多一百年才能走完的路程，非常快地发展成为中国汽车工业。我觉得电影工业也是这样，因为电影其实是集成性的工业化产业，当然是有艺术创作的工业化产业。大家知道美国电影在美国属于第四大支柱产业，它每年得到的利润非常丰厚。我觉得我们中国电影的发展，还要有一段路要走，而且现在整个电影市场给我们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爱娃•帕帕兹：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不同意中国电影在世界上不有名，只是和美国电影相对而言。我觉得中国有很多很优秀的电影，但因为语言的问题所以导致没有美国电影传播那么广，人们走到电影院更希望看一个他能听得懂的电影。除了语言还有一个问题阻碍中国电影走向世界，这就是跟中国电影相比，美国电影的文化背景对西方世界来说是非常明了易懂的。美国电影体现的价值观都比较简单，对西方世界来说比较好懂，容易接受。所以我觉得一个是语言的问题，另一个就是价值观的问题。

曹秀媛：我对中国电影印象还是蛮好的，这是一个田径赛马的问题，可能进入中国市场的美国电影，以及其他国家的电影，都是制作精良、品质优秀的，所以才引进它，那些不好的电影我们则没有机会看到，美国电影也有很多烂片。但是我们在国内就会碰到各种层次的电影，因此就会产生比较。我们电影起步也晚，资源也没有那么充足，但我对中国电影还是很有信心的，它确实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很难想象玉皇大帝谈恋爱 中西方神话差异大

主持人：我们看过《大力神》、《克洛伊》《众神之战》都是反映西方神话的，但是中国神话到现在没有拍出一部可以称为大片的电影。这是为什么呢？希腊神话和中国神话有什么不同呢？

爱娃•帕帕兹：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和希腊神话里面一些共同点，例如开始的时候都是一片混沌，有一些有共同特点的人物，比如创造了很多东西的人首蛇身的伏羲和雅典的凯克洛普斯。不过中希神话还有很多的大不同之处，我想说两点我认为很有趣的不同点。首先中国神话里面以动物为英雄主角的数量更多。希腊神话里面，如果发生了什么坏事或者有人犯了错，才会变成动物或者植物。也就是说失去了人类的身份，降到了低人一等的动物阶级。但是相反地在中国神话里边动物或者植物，只要它正确修炼的话，最后会获得人形，这个区别很有意思。两国神话反应了其中存在的不同哲学理念。希腊神话里人们认为自己优越于其他生物（众神除外）。相反地中国神话表达了人类对大自然更深的敬意。 另外一个不同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不论是凡人、半神半人还是神，都像人类一样有激情和情感，他们的行为可能是好的高尚的，也可能是错的。众神积极参与到人类事件中去，有个性有激情，和人类一样有爱情经历，这些在中国神话中的比重没有那么大。

张纪中：中西方神的系统建立差不太多，建立的时间也差不太多，中国有很多中国神仙，古希腊神仙也有不少，海神我们有龙王，希腊神话中有河神。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宙斯，就相当于我们的玉皇大帝。但有一个很大的区别是希腊神话中的神都有强烈的人性，比如宙斯很淫荡，和凡人有很多儿子。中国玉皇大帝不行，我们神都是在殿堂，不能有这种亵渎，而且我们神的系统在《封神榜》里是道家系统，后来又有佛教。中国文化相对来说它发展的时间非常复杂。我用七年时间做一个剧本就是讲《西游记》里的美猴王，到今年完成就是伟大的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我有一个非常深切的体会，我们看到这些神都是庙堂里的人物，不是活灵活现的人。但是希腊神话里的神几乎跟人一模一样。你看所有电影都是这样，你很难想象我们在影视剧里讲玉皇大帝谈恋爱的故事，所以我们跟西方文化的差异还是很大的。所以我们在以神话为背景创作电影时，我打一个最大的比方，比如孙悟空，之前的影视剧中，孙悟空不能搞对象。但到了周星弛这里就可以，周星弛的电影里，孙悟空叫至尊宝，他是用这样的形式表达他自己的想法，不是真正完全按照这个神话故事来拍电影的。这是中国神话与西方神话不同的地方。

相同的地方比如中国讲混沌时期就是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以及大神的系统等等都分了好几个层次。希腊神话里神的谱系也非常复杂，所以我觉得我希望寻找到东西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的语言。至于说具体的语言形式，我们可以做英语版。中国的神不仅仅是以英雄形象出现的，你说玉皇大帝是不是英雄人物？他是一个神灵，不是很贴近人类。希腊神话中的神也是这样。神和英雄是两类人物形象。但神是不死，而英雄会死，这是最简单的区别。我们的神都不死。

我们中国文化很厚重，以很简单的方式告诉别人其实很困难，就像文化背景讲起来讲很长时间，我跟美国编剧讨论中国文化，光讲中国文化由来就足足讲了一天，包括我现在拍的《战神蚩尤》也是讲人类祖先，比神灵出现更早一点，大概五千年前，我们建立人的系统也是从商代开始从传说开始。希腊文明也是从公元前七八百年开始的。

主持人：总结一下，张导的意思是希腊的神更人格化，而中国的神更神化；希腊神更重利，中国神更重力。我们知道希腊神话在全世界传播得非常广，包括中国中小学课本选了很多希腊神话，不知道在希腊人们听说过中国神话吗？

爱娃•帕帕兹：首先希腊神话在全世界都比较有名，其实从古时候就开始了，比如古罗马文明时期希腊神话包括希腊文化作为教育的裁量，从那个时候开始希腊神话对西方世界影响特别大，会影响西方艺术、文学很多元素来自于希腊神话。近几年来说，在希腊有很多包括游戏、书籍、通过这些认识中国神话，这个应该从更小年纪开始学习中国神话。从古时候儿童学习神话，以便于学到正确的行为。从神话中认识什么是好的，比如成为一个好客、温柔、仁慈、勇敢、正直的人，还有如果犯了过错会受到什么惩罚。史诗、哲学当然还有神话的教学在罗马时代仍然继续，并成为国际性的，因此成为了西方文明的基础。在整个西方世界无数的文学作品，各类艺术特别是绘画、雕塑和建筑，都深受希腊神话的影响。如今在希腊像在中国一样，孩童有机会通过学校和课外活动、纪录片、互动游戏等学习中国的传说、神话故事，特别是中国的哲学和艺术。

张纪中：中国神话文化背景很复杂，包含儒士道背景。老外对儒士道真的不了解，他问我一个问题，谁管谁？释迦摩尼厉害还是玉皇大帝厉害、还是太上老君厉害？但儒士道三家谈的问题倒是一个，所以我们文化大有儒士道三家合一，讲究都是两个字，一个是心，一个是性，但是修炼方式不一样。上山路不一样，看到风景就不一样。这个是中国文化特点，我们要想把中华文化表达给老外，首先要把文化和宗教的背景稍微去一去，否则他们根本不理解，要简单，电影要非常简单。如果咱先把儒士道给老外讲明白，五部电影都讲不明白，这个是很大差别。你说佛教大家都知道，很多都信佛，佛教最核心比如明心见性，儒家讲的修心养性，每个都有修炼的办法，但是达到高度我自己认为都是一样。中国文化你要简单地说，当然复杂起来更复杂，光佛教讲起来很长，我也是因为拍这些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时候必须很好学习，包括希腊神话，到底跟他们有多么大的区别？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发现它们完全不同。

先祖的星座：炎帝摩羯座、黄帝水瓶座、蚩尤狮子座

主持人：张导说可能西方神话比较简单，而中国神话里边隐含东西太多了。比如我们认知希腊神话很简单的方式，大家都喜欢谈的就是十二星座。正因为如此，我为此写历史读物，用十二星座特性解释历史上的帝王。张导您在拍《战神蚩尤》，电影里中华三祖分别是什么性格？让大家猜一猜他们应该属于什么星座？

张纪中：首先说炎帝，其实他是万王之王，因为在那时候部落战争当中，部落生存当中，炎帝那时候是统领天下共主，那个时候所有部落推选一个能够主持公道的人，炎帝在那个时候成为主持公道的人，同时他掌握交易的市场，好比掌握石油输出、又掌握石油市场。黄帝是一个从弱小的部落，从西边迁徙中原来，从弱小部落逐渐发展壮大，最终由他第一次统一中土部落，中土包括陕西、山西、山东、河北、河南，因为中土地区聚集成百上千的部落。蚩尤是三叫九流的部落，蚩尤这个人非常能作战，所以他率领部落征战很多年，后来联合黄帝把炎帝打败了，然后又被黄帝打败了。最后蚩尤带领部落进入大山，就是现在少数民族的先祖，当时逃避追杀。所有少数民族都是在高山、河流等不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皇帝对于我们来说，记载比较多，因为他是史前文化没有更多的记忆，除了我们可以在《史记》可以看到黄帝本记，黄帝发明天文地理文字、医药、灌溉、畜牧、制陶、纺织、冶炼。我觉得他是代表性人物，是统一中原部落第一人，当时在中条山也即中原这一带，背靠华山，所以取名我们土地叫做中华。当时每个部落有一个图腾，有牛、羊、鱼等什么都有，他就把各个部落的图腾各取一部分，组成一个图形叫龙，所以我们龙的传人就是这样来的，我们中华儿女就是这样来的，从此我们称之为中华。这是我拍这个戏得到这个知识。因为我确实跟考古专家们向他们请教，也实地走到这些地方去看，了解中华民族的诞生。

观众：我大胆猜测一下，通过张导刚才说的炎帝性格是万王之王，这点我想十二星座里边只有摩羯座，而且他主持天下平分，恰恰符合一代伟人毛主席性格，毛主席也是摩羯座，所以炎帝应该属于摩羯座。还有黄帝，刚才张导说他以仁德治天下，而且有很多发明创造，这说明他很有才华。十二星座最有创作的是水瓶座，他可能是水瓶座。蚩尤是非常刚烈的人，张导说他是男人中的男人。这种非常男人、非常勇武的性格应该属于狮子座。

主持人：我们今天终于考证伟大课题，弄完三位先祖的星座，分别是摩羯座、水瓶座、狮子座，爱娃•帕帕兹同意吗？

爱娃•帕帕兹：首先我同意摩羯座，大地跟人性有关，她认为蚩尤是火蝎性格，黄帝可能是狮子座吧，但也不能很肯定，因为星座里边提到性格都是普遍性的，比较概括的，每个人可能都能从中找到自己适合的星座，所以很多人喜欢谈论星座。

同性恋始于黄帝的说法亵渎祖宗

主持人：接下来一个话题比较敏感，大家都知道最近美国立法通过了同性恋婚姻。同性恋问题也有远久的历史，在希腊神话里，同性恋起源于宙斯；据中国清代大学士纪晓岚在典籍里记载，我们的先祖黄帝也有男风之好。不知道两位怎么看待同性恋这个问题？在中西方神话中是如何体现出来的？

爱娃•帕帕兹：在神话里我们可以看到所有人类身上拥有的特点，因此我们也可以看到两个同性之间的情感。但是在古希腊跟我们今天认为的同性恋是非常不同的，通常是发生在一个某个年纪的成年男性和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少年之间，后者还非常年轻，还没有长出胡须像女孩，把前者当作他的导师。能跟现在的同性恋联系到一起的行为，在那时是非常不同的，更多地是在人生的某些时刻一种亲近同性类型的行为，而不是同性恋。少年在长大之后就会断绝与导师的这种关系（这种关系可能单纯地只是精神层面的）。此外如同我们在神话中看到的那样，那些有著名的“同性关系的”英雄，主要还是与女性发生异性关系，例如宙斯就绝对是一个多情的大众情人。

张纪中：这个问题谁说也罢，说宙斯怎么样咱们也不知道，我也不太了解这个，你说黄帝这个事，纪晓岚就是比我们岁数大点，你就知道好几千年事，也是有点编。相传说黄帝有四个老婆和二十几个儿子，那还有必要说他是不是同性恋吗？同性恋这个问题，最近讨论得很热烈。我不了解，它是遗传问题、是染色体的问题，所以在什么时代都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人，因为它有染色体，只不过看倾向明显不明显。只是现在大家都勇敢承认同性恋现象，同性恋出柜也受到大家的称赞。我觉得基因问题会随着这种东西慢慢存在，也可能慢慢会消亡。我看一篇文章说并不见得坏事，两个同性恋在一块反正没法生育，那你抱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没有你的基因，至少降低了，再下一拨再降低，慢慢自己消亡了。我们讨论黄帝有没有问题？我拍电视剧和电影的时候，一定是歌颂男女之间的爱情，这是作为我一个创作者来说，你让我们表现同性恋，对我们祖宗不敬。

拍摄《战神蚩尤》热血沸腾 蚩尤展现人性的光辉

主持人：张导能不能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新电影《战神蚩尤》？

张纪中：这部电影主要讲述蚩尤如何从一个年轻的人，成为一个战神的故事。他的勇敢、他的对待自己女人，怎么保护自己女人、怎么保护自己的族人？当然这个之前，他的族人险些被灭掉，因为他的爱情故事而遭到灭顶之灾，而他要率领留下不足两百人的部落变成一支强大的力量。我特别喜欢这样的英雄人物，这样具有非常强烈的血性和坚定信念的人，所以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我热血沸腾。我觉得这部电影是给两种人看：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男人天生都希望做英雄，至少我们要有英雄气概，英雄是什么？英雄就是血性。一个人心中有血性有信念，就会在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英雄，关键你心灵有没有血性？所以蚩尤这样人物、黄帝这样的人物，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就出手，他们所具有强烈的血性和责任感，是我们当今女性所向往的。女性崇拜英雄、羡慕英雄、仰慕英雄，当然也要有女英雄，在过去那样男权社会很少有女英雄，今天女性也需要这样的身体依靠和心理依靠，所以我们塑造这样的英雄人物给男人和女人看。反正我拍一辈子戏，特别喜欢拍这样的故事，不管现代戏《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也是想塑造英雄的爸爸，他虽然很普通，但是能让人感受到人性的光辉。像《神雕侠侣》里的杨过，他们都具有人性的光辉和侠义的精神，这是我们拍摄的初衷。

所以我觉得，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说，就作为一个拍影视剧的，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机会让你成英雄，救人济世之类，当然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我相信我会挺身而出。如果我们的影视作品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在国家困苦、民族危亡时能激励很多年轻人挺身而出，如果我们的影视艺术作品能给人带来一种激烈，能够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一点点痕迹，就是成功。

主持人：蚩尤一直以来作为反面人物出现的，比如原来打仗升起蚩尤旗。他作为战神这个历史形象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张导把蚩尤作为英雄来展现，肯定会面临与传统认知的矛盾对抗，您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张纪中：中国有一句话叫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每个部落首领都在为自己部落争取更大的利益，你说现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大大小小的国家，不管是强大的美国、日本，还有我们中国，都在为我们本民族在争取最大的利益，你说这不对吗？你可以站在我们立场说他不对，但是在他立场他认为他对，所以我觉得那个年代也是这样。站在蚩尤的立场上，他希望自己的部落强大，希望所有部落人过上比别的人更好的日子，我觉得这是一个英雄最基本的能力。蚩尤展现了勇敢人性的光辉，我觉得这是激励男性一种力量。我们在讲到蚩尤死后被皇帝和炎帝封为兵祖，在他之前人们都惧怕他，在他死后是永远的光辉，勇敢的光辉和力量永远照亮着所有人，激励着所有人，所以我觉得塑造这样我们先祖形象，从我心底来说，对这样的人真的如醉如痴，我非常投入到那个年代里，看到这些人的血性和力量。

《战神蚩尤》不是给历史翻案

观众：张导你好，您刚才说拍《战神蚩尤》，蚩尤也可以从英雄角度拍，其实现在网上也有给反派、失败者翻案，有一种说法是历史是由胜利者来妆扮的小姑娘。

张纪中：我们不是在给历史翻案，一个人一生中总有一段辉煌的经历，我们表现蚩尤最为光辉灿烂的一段经历。至于对于蚩尤的整体评价，我是给予他非常公正的判断，就像我讲的，他虽然失败，但是他的这种勇敢的精神，这种精神遗传下来被所有人继承。你说历史究竟怎么写？历史只要写下来就有它的不真实，但是这种要求完全真实历史是不存在的，我们现在所有历史你说他能够记载下来就是帝王将相，当然也有一些文人故事。你说完全说真实的历史，我觉得不是，拿今天的历史来说，有多少不被人知的东西呢？我们说解密，现在很多东西我们解密了，我们知道原来是这样，就拿近代也有很多东西我们是不能够了解，也可能结果再过十年、二十年才真正有一个比较真实的历史结论。

主持人：我们祖先是为本部落争取最大的利益而涉足战争，那在其他情况下，正反情况不鲜明的情况下，该怎么把握对战争题材的拍摄呢？

张纪中：战争本身是血腥残暴的，但是战争所带来统一、战争所带来的和平，则是一个社会发展的必然经历。你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全世界陷入一片战火中，但是大战之后有复兴和进步。战争就是这样，当它踏进文明就会有竞争，中国历史来看就是统一分裂，分裂统一。我们故事也讲到战争对于人们心灵造成什么？为什么皇帝一定要统一？因为只有统一大家才合为一家。就像我们和台湾一样还要再打吗？国共战争以一千多万人牺牲这样的状况，现在还要再打吗？我相信打不起来，战争会给人们带来很多思考，而且你可以看到，从二战之后世界上有多少反法西斯电影，这些电影都在告诫我们不要战争，虽然你看到是战争，但是你在想如果今天发生战争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目前世界上确实在战火当中，大家可以看得到，什么时候真正消除战争？人类需要经历非常漫长的历史，就我们这个国家，包括欧洲，包括西方也不希望战争。

主持人：希腊神话里也有很多战争和争夺，我想问一下爱娃，作为女性，您怎么看待希腊神话里的战争？

爱娃•帕帕兹：我认为人类的历史归纳起来只有两种，一种是描写战争和争夺，另一种是关于家庭、关于爱。作为一个女性，在希腊也是一样，大家更喜欢奥德修斯，更喜欢这些美好的东西，而不是特洛伊之战里的血腥、战争和死亡。

艺术工作者的责任是鞭笞社会，激发人性之善

观众：张导，您好，首先祝贺您的电影即将上映。我有一个感受，一个作品被改编为影视剧之后会与原著产生特别大的差异。以前优秀的作品倡导真善美，会让人很感动，给人很多启发。而现在作品的陷入自己的小情绪里，比如正流行的怀旧电影，让人感觉很萎靡，在生活中失去方向。我觉得文艺工作者的态度和立场问题很重要，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自己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拍摄影视剧的？

张纪中：你的问题很好。现在目前这种状态，人们欣赏水平越来越庸俗，这个社会所造就庸俗不堪的东西太多。我们的意识形态可以分为三种类型，思想家、政治家、艺术家，他们都属于上层思想领域。哲学家创造哲学思想，政治家去完成，往往在中国这二十年政治家也是哲学家，因为他们经常创造自己的想法，自己来完成，但是国外不一样。艺术家应该鞭笞这个社会，挖掘人们的真善美，揭露人们丑陋的一面，以此督促、鞭笞社会前进。所以我们现在称其为艺术家，我们能够称之其艺术家，能够做到鞭笞这个社会，去展望未来，能够让人们有所这样记录，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作为我来说，我管不了别人，能不能管管自己？只能管管自己，所以我们自己拍什么自己决定，我们不能决定其他人拍什么。而现在充斥在荧幕上，很多都是很庸俗的作品，不劳而获、畸形的爱情观、贪图享受越来越多，年轻人羡慕一夜暴富等等。投机拍这些东西不得了，人们怎么样重拾道德观我觉得艺术家应该想的，政治家应该想的，怎么让中国道德观重新走对？你说贪官污吏不少，老百姓说你贪够了我也弄弄，拿老鼠肉冒充羊肉也不是贪官干的。所以你能感受作为艺术工作者其实有这样一种责任，可能有的人觉得这种责任很重大，有的人觉得我有什么责任，你今天问到我，我就是这样看法。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几十年我都是拍这种片子，怎么体现我们英雄主义、怎么体现仁义致信、怎么体现人文精神？我还有能力、还有精力就会一直做下去。

观众：张导你好，刚才您讲到人性，我觉得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它一定有灰色地带。所以我想问您，这个电影中您认为蚩尤缺点是什么？

张纪中：我觉得他的缺点，不能说缺点，其实是他对世界的认知。他认为你的牙齿锋利就能撕开别人的喉咙，他从自然界宇宙观点来看，如果说你不够锋利就会被别人撕碎，过去来说人们求得生存环境非常重要，你弱就被别人消灭，所以他要求自己强大、要求自己族人强大，我觉得这在那个历史环境中非常重要。所以蚩尤这个人，他能够给我们勇猛的精神，他不是万能的。在一个多小时的电影里讲什么样的故事，咱们不是哲学讲座电影，如果说能够领悟到有一些哲学意味在里边就很不错了。电影导演毕竟不是哲学家，当然我们有一定思想的电影，能够展现人性的灰色地带这个最不容易，人是立体的，每个人心中都有邪恶，至少某个瞬间会有。他有恶狠狠的时候，也有充满善意的时候。对于我们影视工作者来说，很重要的就是怎么激发人们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