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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吉玛:她说,有多远走多远(2)

2016-04-05 12:20:07      参与评论()人

    不一样在哪里她只能努力揣测,甚至把随身带着的佛珠也暂时收藏,努力体验没有宗教信仰的生活应该怎样过。“我就想,我现在暂时不需要你(藏传佛教)的庇护。我想看看自己能够过成什么样。”

    结果好像被巨浪打蒙失去方向,当然还掺杂青春期孤独又骄傲的心理。总之大三有一段时间,央吉玛发现自己快抑郁了。“两个星期呆在宿舍里不出去,她们一走我就啊的松一口气,觉得自在。不想跟任何人交流。把头发剃掉了,穿皮裙黑丝袜,再用烟头在丝袜上烫洞洞。走到哪都戴着耳机,听摇滚。”

    她在找自己的位置,却找不到演别人的人生之外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就像我的祖籍墨脱一样,墨脱是一个很边缘的地方,后面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我在快节奏的都市里也是这样,非常孤独和边缘。”

    

    宋雨喆和大忘杠

    大四在拉萨遇见音乐人宋雨喆,对央吉玛来说是一次奇妙的转折。

    先是一起在小酒馆玩即兴音乐,然后宋雨喆问她:“我想做一个实验的音乐项目,你愿不愿意加入?”什么也不懂,但是无知者无畏,于是央吉玛成为后来成立的大忘杠乐队的第一个女声成员,同时负责小打击乐器。

    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听过她唱歌后劝她不要接受声乐的科班训练,认为她的音色和发音方法独特,科班训练很可能毁了这种特质。宋雨喆欣赏的,则是她声音里的画面感,认为央吉玛的声音既充沛又蕴涵丰富。

    对于央吉玛来说,“大忘杠”实在是太好玩了。随着新成员的不断加入,她感受到了这里面的巨大空间。

    当时,曾经怒目金刚的摇滚乐队“木推瓜”主唱宋雨喆在藏地、云南、新疆等地游历八年归来组“大忘杠”乐队之时,他已经成为近乎藏人和修行者的混合体。舞台上断喝一声是庄严的震慑而非早年的少年意气。有些东西却一脉相承,比如抽象的叙事,打破规则的音乐,以及个体的反击。只不过在外游荡的时间久了,他受西藏讽刺歌谣、民歌以及藏传佛教的影响甚深,音乐的走向已完全改变。

    “大忘杠”的音乐声色并茂,飞禽走兽俱全。宋雨喆云游中收集来的断片残简般的素材像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仙丹,他们可能自己都不能参透全部,但是一代代边民流传下来的旋律和歌词里显然有着接近真理或者说真实的东西。“老宋就像天上派下来拯救我的”。这样说并非因为宋雨喆“拯救”了央吉玛的境遇,而是让当时迷茫的她看到另一种可能性。

    

    “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在“大忘杠”留了三年多之后,央吉玛想离开北京,去大理整理自己的音乐。“大理的阳光打在身上的感觉和家乡的日头最相近。我也厌倦了大城市,向往脚踩在泥土上的感觉。”

    离开家乡之后,因为距离,央吉玛得以重新看待童年熟悉的歌谣。

    她的姨妈一生致力于收集门巴族老调。放假回家的时候,她和姨妈有过几次长谈,因此重新看待收集门巴族老调的意义,发现了自己对它埋藏在心底的感情。

    央吉玛拿着录音笔去找姥姥,请姥姥把歌教给她。“我姥姥就一首一首地唱。但是也没有很激动地想要统统教给我,或者让我一定要继承下去。她很平静,唱完了就跟我说,‘以后我走了你还可以留着这些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