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日,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举办了第四届“思想与方法”国际高端对话暨学术论坛,主题为“变动的秩序,交错的文明:历史中国的内与外”。复旦大学教授葛兆光、哈佛大学教授欧立德作了主题发言,台湾“中央大学”教授汪荣祖、剑桥大学教授乌·额·宝力格随后作了评论。欧立德是新清史研究的一线学者,汪荣祖则多次批评新清史研究存在的种种问题,因此,两人就该问题发表的一些观点在学界和公共领域都颇受关注。据澎湃新闻记者于淑娟报道,在这次对话中,欧立德特别考察了“帝国”的概念;汪荣祖则表示,虽与欧立德神交已久,但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至于外国学者把中国人等同于汉人,汪荣祖认为,中国和美国一样,都是多民族国家,而且虽然历史上的王朝更替大部分是军事征服,但这种征服是“争天下”,而不是殖民。
之后的11月1日,汪荣祖应邀在上海社会科学院作了题为“从历史的‘主体性’说到新清史”的讲座,再次对新清史提出严厉批评。据澎湃新闻实习生姚润泽报道,汪荣祖指出,新清史否认清朝为中国的朝代,否认满族汉化,认为清帝国是中亚帝国而非中华帝国,这一论调与上世纪二十年代日本学者所提出的满蒙非中国论有相通之处。汪荣祖还从史实层面介绍了康、雍、乾等几位统治者对儒家文化的尊崇,所以说,清朝的国体为中央集权的中国传统帝制。最后,汪荣祖强调新清史只是美国史学界的一家之言,应该受到严格的检验,不宜盲从。
为了正面回应种种质疑,欧立德于11月10日接受了《上海书评》记者郑诗亮的专访,梳理了新清史研究的来龙去脉,澄清了不少误解,明白道出其中没有政治企图。对此次采访的感受,郑诗亮(@PomBom)说道:
对欧立德教授的采访全程,他都操流畅、准确的汉语。几件印象深刻的事。一,我说他汉语好,他说:“有些人说,欧立德汉语不行才去搞满语。”然后耸了耸肩。二,他提到中国一直说“国内”,提到美国则是“美国”。
该访谈已于上周日刊出。《上海书评》的微信公众号读者“梭哈”发表了长篇评论:
汪荣祖批判新清史,他不是像一般论辩的人一样把刀子插在论敌身上,而是在论敌前面树立一个稻草人,把刀子插在这个稻草人身上。他只是批判了他想象中的新清史,而美国学者们真正的理论还是毫发无损。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新清史是中国人建构的概念,虽然欧立德本人也承认新清史这个概念,但这不是他的理论在学术源流上的真实来源。不管是欧立德、柯娇燕,还是米华健,都是全球史学者,只要看看他们的著作目录就知道了。他们是一个美国的全球史学科的学者群的一部分,这个学者群体里还有很多以inner eurasia作为主体来叙述伊朗、印度等的历史的学者,只不过中国人根本不关心,也根本不想翻译这些书。所以说汪荣祖的批判,不管多么上纲上线,不管用多少个感叹号,不能损他们一根汗毛。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中国人只关心中国的历史,其他的历史他们都是没兴趣的。对于美国的全球史学科,他们只翻译接受了其中关于中国的一部分,并且把这一部分命名为“新清史”。只看到了冰山最上面的一角,用大炮去轰这一角,就算把他轰掉了,下面的部分也会浮上来。
微博读者也围观了这场争论:
@lonestarstar:算是很清楚的回应了。对我而言,重点是里面提到Max Oidtmann的博论明年将由加州大学出版社出版。期待已久。后来发现访谈记录有误,应该是由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
@皮皮鲁家的cleo:哈哈哈哈哈哈,妙啊!大家快来读,非常犀利的一次回应。充满了自黑自嘲自问和各种高级黑以及冷幽默。
除了美国新清史研究引发的争论,上周末,美洲还发生了另一件引起国内热议的大事:当地时间11月25日,古巴革命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1926-2016)逝世。在他传奇的一生中,留下了许多名言:“谁都别想给我穿上紧身衣!”、“判决我吧!没有关系。历史将宣判我无罪”、“今天我还活着,但过错不在我,而在美国中央情报局……”、“革命是一场未来和过去之间至死不渝的斗争”、“我知道我会下地狱,但在那里我会看到大资本家、刽子手、窃贼和美国总统”。据媒体报道,卡斯特罗的骨灰将于当地时间12月4日被安葬在圣伊菲热尼亚公墓——古巴著名的民族英雄塞斯佩德斯与何塞·马蒂都长眠于此,卡斯特罗1953年领导的起义军死难人员也埋葬于此。
2013年4月14日,《上海书评》曾刊发《程映虹谈1953:古巴革命与拉美左倾》。程映虹是美国特拉华州立大学历史系教授,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颇有研究,他谈道:
1953年,卡斯特罗发动革命的口号是恢复宪政民主,不是为了社会主义,这是有关古巴革命第一个要澄清的问题。……卡斯特罗的迅速成功表明,这是一场有别于十月革命和中国革命,也有别于在这两场革命影响和支持下的那些国家(例如东欧和越南、朝鲜)的革命的新型大众革命。……卡斯特罗的革命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非常独特。……它经历过一个对自己运动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目标完全否认的阶段,然后迅速转变为社会主义,接着在朝共产主义转变中又是最激进的。
录入编辑: 朱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