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曾被英国古典音乐杂志《Classical CD Magazine》评为对西方音乐历史影响最大的50部作品之首,它的音乐力量奇诡、暴裂、奔放,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编舞家靠近它、解构它、编排它。
这部音乐史上的颠覆之作,对葡萄牙编舞家丹尼尔·卡索也有深刻影响。在美国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跳舞时,《春之祭》便是卡索参演的第一部作品,从此对它欲罢不能,将之搬演上台的想法也深植于心。
1月24日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由丹尼尔·卡索排演,葡萄牙库伦舞团领衔的《春之祭》将迎来世界首演。有意思的是,这是一部有着浓厚“中国色彩”,站在中国土地上思考出来的《春之祭》。
“俄国的春天凶悍爆裂,一小时里,春天就到了,来势汹汹,大地仿佛因此而震裂。”1910年,俄罗斯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在即将完成《火鸟》时,于睡梦中看到一场异教祭典:长老们席地而坐,眼见一名少女跳舞至死,他们要把她当成祭品,来安抚春之神。
这是斯特拉文斯基幻想中的俄罗斯远古时代部落的祭祖仪式图像。1913年,他将这种想象谱写成交响乐《春之祭》,借由“舞蹈之神”尼金斯基之手编排成芭蕾舞剧。
《春之祭》在巴黎的首演引发轰动,被祭祀、被牺牲的少女,也成了《春之祭》的象征。然而在卡索的编排里,被牺牲的对象成了男人,个体的牺牲也转变成一个群体性的牺牲。
卡索的《春之祭》把牺牲的概念与当代语境联系起来,所有舞者均跳舞至死,都被牺牲, “每个人都将作为一个集体而牺牲。”
这一版《春之祭》时长75分钟,共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空白”,就像空白的画板,引导着舞者们渐入创作过程;第二部分是“中国元素”,分关系、阴阳、自然、神话四段;第三部分真正进入“春之祭”,前两部分的力量蓄积至此,导向最终的群体性牺牲。
早在两年前准备《春之祭》时,卡索便决定创作一部有中国色彩、中国元素的舞蹈。为此,他先后去到云南山区、西藏拉萨、陕西西安采风,云南山区的原生态歌曲、西藏喇嘛的唱经对他刺激很大,秦始皇兵马俑更是对他的创作有决定性影响。
这版《春之祭》第三部分的灵感便来源于兵马俑。在最高潮处,舞者们往周身涂抹泥土,就像泥塑,将兵马俑浇筑的过程一步步展现出来,而后,盔甲从天而降,穿上盔甲后的舞者最终跳舞至死。
卡索将牺牲的想法放在了一群战士身上。在他看来,牺牲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战争连绵不绝,战士前赴后继,牺牲无可避免,也永远无法绝迹——至今仍在秦始皇陵矗立着的兵马俑们,不正是这种群体性牺牲的象征吗?
“《春之祭》的音乐极为复杂,兵马俑配得上这个音乐力量。”卡索特意解释,这版《春之祭》直到第三部分才用上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而前两部分的音乐,均由葡萄牙作曲家约格·席尔瓦原创。
除了中国元素,卡索还邀来中国编导谢欣,以及7位中国舞者加盟——谢欣是中国现代舞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春之祭》的第二部分,她负责了“关系”“阴阳”“自然”三段有中国元素舞蹈的编排。
“这是我站在中国土地上思考出来的《春之祭》。中方主创人员的参与使整个项目锦上添花,没有他们,便不会有这部《春之祭》诞生。”卡索说。
上海首演之后,卡索还将带着《春之祭》去武汉、长沙、株洲巡演,并在今年4月回到故乡葡萄牙演出。他并不担心欧洲观众理解不了这些中国色彩、中国元素,相反,当他带着欧洲人的视角去解读中国,反而切中了他们最感兴趣的命门。
丹尼尔·卡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