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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中的潘祖荫(3)

2016-07-17 15:30:21      参与评论()人

(二)印石若蒙先篆其一,见感。

(三)拓本四十二奉赠,医戒看字,勿赐收。仓石仁兄。制荫顿首。

(四)晋石拓本一纸奉赠。病未愈也,心绪亦纷然耳。仓石大兄大人。制荫顿首。五月三日。

“不如掩关”印,便中当定也。

(五)求篆印不敢促迫,能事但能先得,阳文者为妙耳(小字:旧者太大,石如方伯裕印之小也),必当图报。仓石仁兄大人。弟制荫顿首。

(六)印收到。百朋之锡,何以加之。敬谢仓石仁兄大人。制荫顿首。

(七)篆石收到,敬谢仓石仁兄大人。制荫顿首。

(八)墓志二分、对一分,敬赠仓石仁兄大人。弟制荫顿首。

从内容上看,可知是从求印到得印的一批信札。潘祖荫当时的眼疾很,医生嘱咐要少看字,潘还关照吴昌硕回信字要写得够大,否则看不见。潘祖荫急于求印,拿到后也有所要求,他喜欢阳文印,还嫌原来刻的太大,希望吴能像给方伯裕(方浚益)的那样大小再刻一个。

吴昌硕自述为潘祖荫治印几十方,以现存书信中潘祖荫求印情况来看,是符合的。可惜的是,上文提到的“井西书屋”“不如掩关”印,笔者考诸吴昌硕的几种印集,均未找到印蜕。吴昌硕印谱中唯有“攀古楼”明确可知是潘祖荫之物,亦无刻款。蒙潘裕达老师告知,另一方吴昌硕所刻“沇钟堂”朱文印乃潘祖荫故物,考新出邹涛主编《吴昌硕全集·篆刻卷》果有此印,惜无刻款,列在无年月类。另检得吴昌硕在光绪十年寒食节那天,给潘祖荫族侄潘志万(硕庭)治了一方“还砚堂”,尺寸和风格与“沇钟堂”酷似,很可能是同时所作。而吴昌硕给方浚益(伯裕)刻的一方白文印“方浚益印”,果如信中所说,印面比给潘祖荫的小不少。由此可知,现存吴昌硕为潘祖荫所治印唯两方:“攀古楼”白文印和“沇钟堂”朱文印。

潘祖荫因族兄潘钟瑞与吴昌硕相识,而吴昌硕与潘钟瑞交往甚深,金石往还甚密。吴昌硕《石交集》“潘钟瑞”条云:“香禅居士名钟瑞,字麐生,又号瘦羊,吴县人。性澹泊,貌和而清。……与余有深契,过从频数。每得书画碑版,辄共欣赏。恒为余题跋,余亦为君奏技,相得甚欢焉。”由此可知,吴昌硕与潘氏一族多有金石之交,这对吴昌硕得盛名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康有为是晚清维新变法的主要人物之一,早岁参加科举,并不理想,时天下巨变,渐有维新之志。光绪十四年(1888年)他再次进京参加顺天乡试前,先行投刺潘祖荫、翁同龢、徐桐等“有时名”的几位大臣,恐怕是希望他们能替他递交上书光绪的信。《康南海自编年谱》:“光绪十四年戊子三十一岁,八月谒明陵……九月游西山……时公卿中潘文勤公祖荫、常熟翁师傅同龢、徐桐有时名,以书陈大计而责之,京师哗然。……吾居米市胡同南海馆,出口即菜市也。”

十月初四日,康有为致信潘祖荫求见,潘祖荫与康有为的伯祖康国器有旧谊。(《日记》:“初四日,康祖诒,号长素,友国器之从孙。上书,自称南海布衣。”)康有为在信中盛赞潘祖荫“好才爱士、雄略柱天”请求一见:

……仆生人间三十一年矣。少涉百家之言,长通六经之旨。……恭闻明公雄略柱天,真气惊牖,胸中有纵横九流之学,眼底有纬繣八表之思,好士若饥渴,而能容度外之说,诚可谓魁罍耆艾之大臣也……(见康有为《与潘宫保伯寅书》)

十月初八日,潘祖荫约见了康有为,十七日,潘主持考试刚结束就送给康有为一笔川资,并答应为康国器作墓志。(《日记》:“初八日,康祖诒来。”“十七日,卯刻出闱。送康祖诒长素八金,并允其伯祖友之国器作志。”)康有为随后又写一信抒发胸意,大抵可知康有为再三求见、致信是表达自己救弊济世的急切之情,盛赞潘祖荫“公卿子弟,熟谙掌故,又身阅四朝,老于时事”,“才气魄力,能运天下为非常之事、度外之言,大人一人而已”,鼓动他挺身而出,推动革新。潘祖荫谆谆教导康有为要“熟读律例”,安心参加科考,而康有为不以为然,称“此自当官所宜然。窃谓成例者,承平之事耳,若欲起衰微,振废滞,造皇极,晖万象,非摧陷廓清,斟酌古今不能也”(见康有为《与潘文勤书》)。潘祖荫此后未再与康有为来往,现存文献也未见潘祖荫为康国器作的墓志。更有趣的是,与潘祖荫的老友翁同龢同样以爱才名于世,却将初次求见的康有为直接拒于门外,这与日后向光绪皇帝引荐康有为共推维新的他判若两人。(《翁同龢日记》:“十月十三日,南海布衣康祖诒上书于我,意欲一见,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