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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据时代,医改何处去?(2)

2016-11-20 10:53:49      参与评论()人

然而,无论选择哪一条道,都不应回避医改的一个基本问题,那就是:市场定价方式,站在患者和公众的立场,是否优于之前的政府限价政策,是否能够有效控制药价上涨,生成优化的合理定价环境?只有回答了这个问题,改革才会落到实处,充满关爱与人道主义。这需要科学、审慎、周密的论证,包括模拟和全面铺开的可行性分析。这也是大数据智能时代新型经济的要求:有计划的、依托数据的执政。

在我看来,全民健康应是我国医疗服务和医改的总目标,这一伦理同社会安定的底线必须守住。我们可以由此出发,考察供求和竞争 / 垄断对药品价格的影响,以及这一对经典经济学的基本假定在大数据时代的困境。鉴于改革家多数有“美国情结”,我就先谈谈美国药品定价的实际,然后评估我国药品定价市场化的危局。

我们先来认识一下,政府药品最高零售限价的性质和功能,毕竟那是本轮医改明言要取消的。设定药价上限是药品市场的一种重要风险控制机制。由国家权威机构调查药品的研发、生产、销售、疗效、竞争,以及患者等诸多因素,综合分析评估后,对药价规定上限,确保在一定时间内,市场销售相对稳定和公平;这种风控手段在世界范围内由来已久,并有广泛的经验反复证明,是行之有效的(Abbott; 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印度时报》2016年5月11日的报道)。

此类风控,也常运用在众多高风险市场和民生领域,如股市期货的熔断机制和涨跌停板制度,以防范过度的市场投机。而高级皮大衣价格疯涨,或私人飞机巨贵,政府就不会去操心。又如,房价一般是让市场调节,但在许多国家,地方政府会规定房租涨幅的上限。风控机制的选择使用,反映出政府作为国家管理者的立场和智慧。医疗服务因为关系民生,十分敏感,又容易被资本操纵,对患者公众和国家都是高风险。药品限价便是一种应对措施。其他控价手段,如招标采购和参照价,只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特定人群。最高限价则不同,它在稳定价格上更有效;不仅保护各类医保的参保者,还覆盖异地就医,管控了包括非医保在内的整个药品零售市场,让每一个国民受益。无怪乎,上位限价受到众多国家的青睐,尤其是医疗费用投入较低者。据最新数据,中国2013年的医疗总费用仅占GDP的百分之五点五七,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排名倒数第四,远低于OECD 的平均值百分之八点九,仅高于印度尼西亚(百分之二点九)、印度(百分之四)和拉脱维亚(百分之五点三),属于投入偏低的国家。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上位限价符合中国的国情,应该坚持。

反观美国,它是医药市场化程度最高、最彻底的发达经济体,几乎任何药品定价的行政干预和监管都被嗤之以鼻,限价当然是绝对上不得台面的。但美国的医疗费用和药价之昂贵,世界第一,却也是臭名昭著。OECD的最新数据表明,2013年美国医疗费用年人均为八千七百一十三美元,把第二名瑞士(六千三百二十五美元)远远抛在后边,是OECD的年人均三千四百五十三美元的二点五倍。美国医疗费用占GDP的百分之十六点四,而OECD的平均值为百分之八点九。照理说,如此高昂的付出,应该为美国人民换来最好的医疗服务和健康水准。可事实恰好相反,美国在多数项目上表现不佳,低于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如:美国人的平均寿命为七十八点八岁,低于发达国家的八十点五岁,排名第二十九位,倒数第一。医保覆盖面,落入最低的第三类,与希腊为伍。交通事故死亡率,高居第四。癌症发病率,名列第五。婴儿死亡率,在发达国家中最高。而医疗匮乏度,在低于平均收入人群中,高达百分之四十九;在高于平均收入的人群中也有百分之二十四,是OECD数据中表现最差劲的发达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