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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宫修文物》:择一事,终一生 大历史,小工匠(4)

2016-12-16 14:32:00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枕着白雪

听见杨絮

你在时间的那里而我在这里

十二城市每一场点映,最大的明星无一例外都是故宫的文物修复师们。他们引起尖叫,被提问淹没,被拉着合影、签不完的名……他们都以一贯的素朴内敛,淡淡以对。

郭文林老师1979年进入故宫文保科技部从事书画临摹,迄今已经37年。在清华,他对着台下的年轻面孔说:“拍了一个纪录片,对我们来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我老觉得与其关心我们个人,还不如关心我们手中修的这些文物,它代表了我们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尤其看到今天这么多观众来看,我觉得是咱们文化发展的一个希望。在很多年以前,上世纪90年代中央台拍过一个《中国一绝》,就是讲我们这个地方,已经在电视上放过,当时大家对这些文物认识不是那么深刻。现在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大家的文物保护意识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所以要我们来讲,我们是沾了老祖宗的光,我们碰巧从事了这个职业,那么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工作做好,没有其他的想法。”

在片中修古琴的闵俊嵘,2004年清华美院毕业进入故宫从事漆器修复,除了日常忍受难熬的生漆过敏,忍受古法猪血点石灰的难闻气味,还要夜里上山割漆,一晚上,60棵漆树,才能采集八两优质漆。

他显然更愿意跟大家分享跟古琴结缘的部分:“一开始师傅带着做古琴修复,古琴它既是漆器文物,又是乐器文物。它作为器物来说,我们做工艺修复、器物修复是没有问题的。我在工艺美院学的就是漆工艺专业,到故宫之后师傅带着做漆器修复。但是遇到古琴,会遇到一个古琴演奏的问题。如果没有演奏方面的知识和技术准备,可能在做这种乐器修复的时候,周围的师傅、同事,包括博物馆以外的朋友同学,大家不放心。毕竟它是世界文化遗产,整个紫禁城里面的文物,它不是故宫博物院这个单位同事的,它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有无形的压力在身上,那只有去学习。然后就去找弹琴的老师,单位也有老师傅带。一步一步的,当技术水平上来以后,再去做修复工作,自己也自信了,领导、大家也就放心了。”

“要心静,不能飘,状态不好的时候我不会动文物。”闵俊嵘此言听上去,那么动人。

观众常征在朋友圈记录他的观影:“惊喜的是影片结束后,剧中人出现了,我把藏在心里多年的一个问题向修钟表的王津老师提出来:故宫有多少文物?已经展出过的有多少?得到的答案令在座的朋友惊呼起来,一百三十多万件文物,展出过的占百分之零点九!待修复的文物呢?修木器的屈峰老师说,到他儿子那一辈也修不完。”

屈峰师傅在故宫从事木器修复10年,被大家称为“哲学家”,他的心得:“古代人讲究格物,一把椅子也能看到人的品行。”

“这个片子有个特点——它是个IP,它已经拥有很好的受众基础。我觉得这个片子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可爱,人可爱了就有非常好的口碑传播可能性。也许很多人不是因为爱电影,而是因为爱电影当中的这些人,而愿意让更多的人去看。”尹鸿老师在展望收视时这样说。

到《我在故宫修文物》正式上映的日子,片中那几个朝晖夕阴、坐落于故宫西侧弘义阁附近的小院子,闵俊嵘、王津们就要和它们别离了,屈峰也将不得不作别木器组小院里那八棵他心爱的枣树。西河沿城墙里边一溜恒温恒湿的楼房,将是新的故宫文物修缮部所在地,在那里,他们将挂出的另一块牌子是“文物医院”。

“肯定是舍不得,但是,对文物好……”修复师们默默地准备着别离。

这样的时候,那些记录了他们与这些小院最后时光的人,那些影像,像是无言的陪伴。

“他们能够把这么一个片子做的这么从容,我觉得还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这么去修文物,他们这么去拍修文物的人,那之间我觉得是有一种情感沟通的关系的。清影工作室跟萧寒导演一起合作拍摄的包括《喜马拉雅天梯》和《我在故宫修文物》,都是长达三年五年的创作周期,都是一群特别安静的人,特别愿意在纪录对象中找到富于精神力量的人来拍摄。所以最后,不完全是故事,也不完全是因为画面多么奇观,还是因为这些对象的状态打动人。我相信在浮躁的生活当中有更多人看到这部电影,对自己的心灵将是一种慰藉。”尹鸿这样说。

本版小标题文字选自片尾曲《当我在这里》歌词

采写/本报记者吴菲

(责任编辑:刘畅 CC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