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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黄小厨”:黄磊年夜饭里的家乡味道(2)

2016-03-10 09:07:52  三联生活周刊 陈晓    参与评论()人

每个热爱“家常菜”的人,背后都有一段绵长的关于家和成长的记忆。黄磊这么写自己和“家常味”的情感联系:“我没有建立起自己的江西南昌味道,也没有湖南株洲的味道,更没有江苏南通的味道。我小的时候没有太多机会下餐厅,父母做的又不是北京菜,所以我的记忆里也没有北京味道。对于我来讲,家乡的味道就是烧煤的炉子、米饭,远远飘过来的肉片、辣椒、烧茄子、酱油、饺子馅、蒸螃蟹的味道,以及所有我小时候吃过的东西——扣肉、雪菜豆瓣烧黄鱼、雪菜肉丝面条……每到过年,我们都会问自己:什么是家乡的味道?家乡的味道就是父亲、母亲做的那顿饭的味道。那个时候我家住在朝阳门外芳草地的平房,母亲站在门口喊:黄磊,回家吃饭了!我就往家里跑,一边跑,肚子一边开始叫。”

记忆

芳草地西街在北京东边最繁华的商业区后面。转两个街角,不过相隔几百米的距离,就完全进入了另一个时空。车辆行人稀少,也没什么五光十色的商业气息,街边是朴实平整的红砖楼房,店铺门楹上横挂着老式招牌,黄色的树叶静谧零落在地。这里是黄磊在北京童年开始的地方。1978年,他和父亲坐火车来北京,睡一个卧铺,路上买小推车上的甜橙吃,到北京时口袋里只有几毛钱。

因为嘴里的淡淡橙香,父子俩初到北京的拮据开头有了浪漫的色彩。味觉是一个人对过往最真实温暖的记忆,和同龄孩子相比,黄磊的童年有着更丰富的味觉记忆。父亲黄小立说,黄磊从小就是个对吃很感兴趣的孩子,“那时候吃儿童饼干,一堆他都要全部吃光,用他的口头语叫‘全部吸光’。因为小孩不会说话,刚学会说话,‘吃’就说成‘吸’”。5岁左右时,每天要吃糖饭饭,就是用白饭加开水和白糖,不吃就不能好好睡觉。生病发烧了,总惦着妈妈做的肉饼汤。一块猪肉剁馅,花20分钟搅成肉饼,用芡粉抓紧,再上锅蒸半个小时。做法虽然简单,但味道鲜美无比。

父母把大部分收入都花在食物上。“江西有句老话,千事万事,‘恰’(吃)是大事。”黄磊的妈妈说,“我们不讲究穿。因为我会做衣服,所以孩子大人的衣服我都自己做。煤火费也不用。那时候住平房,房子又小,我们就烧蜂窝煤,用炉子烤火,省下来的钱都用在吃上。让孩子吃好是最大的事。”黄小立回忆每到冬天,单位要发32块钱的煤火费。“我拿了烤火费以后,首先不是觉得可以取暖,而是觉得有一笔收入了。我就走到朝阳门外,那里原来有个朝外市场。我就进去买一堆螃蟹,回来蒸着吃,或者做螃蟹炒年糕。”和左邻右舍比,黄磊家是最晚买电冰箱等现代家当的,“因为钱都用到吃上面了”。

姐姐曹晖也记得,自己和黄磊“小时候是不缺嘴的孩子”。“我妈常会弄回半扇猪肉,有时还能看到一整个猪脑袋泡在厨房的盆里。”猪肉用来腌咸肉,做香肠,烧成各种口味的南北菜式。有一次,黄小立用猪的后臀尖肉搁油里炒,加酱油和水,盖上锅焖,焖到水都没有,肉从油里脱颖而出,再放上糖、姜,做出一碗“好吃极了”的干烧肉。本想晚上演出回来吃几块,发现肉没了,已经被黄磊和姐姐两个人全吃光了。酸辣椒炒鸡是一道至今在黄家菜谱里占据重要位置的菜式。切成块的土鸡在油锅里和各种调料一起炒后,再放上大量切成末的自制酸辣椒,最后撒上青蒜,黄磊拌着汤汁就能把整碗米饭吃完。

腌笃鲜更是一道标志性美味。黄磊记得,到了冬天出冬笋的时节,父亲回家后会很兴奋地说:“哎呀,我买到了冬笋了。”然后就看着父亲把冬笋一层一层地剥开,拿出一块吊在窗外的咸肉,把咸肉放在温的盐水里泡软切块,再买上一块新鲜的五花肉,切成块,跟冬笋咸肉一起,放在滚水里炖。“越炖汤汁越浓,跟牛奶一样,咸肉的瘦肉变成红色的,肥肉变成透明的。一滴盐也不用放,也不会放一滴味精,就这样一锅纯粹的肉汤和冬笋。有时候妈妈会弄些百叶,结成结,放在汤里面。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腌笃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