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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日式恋爱世界(2)

2016-02-23 09:09:21  三联生活周刊 张月寒    参与评论()人

1978年7月她死了,26岁。

总的来说,这个开头描述的不是爱情,而是孤寂。或那就是爱情,也许因为那是村上理解的爱情本质。

《海边的卡夫卡》书名本身就是一种“孤独”意象,它诉说了一个被诅咒的少年如何抗争命运但最终归于命运的故事,运用的是经典的“俄狄浦斯情结”。村上春树成功地将“希腊悲剧风”移植到日本的四国、高松,效果居然出奇的好。《海边的卡夫卡》是他自《挪威的森林》达到巅峰后再度真正成功的长篇,村上春树用每天工作十几小时的勤奋,向这个世界说明了自己的道理。这,或许是一个写作者所唯一能做也该真正为自己做的事。

抛去一切人情繁杂、人性嫉妒的浮文,唯有用一种近乎“狠”的方式“为自己”写,才能找到一切的终点。

但是,对于孤独,最终村上春树还是在《挪威的森林》中一语中的地说: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

同理,这种“孤独”也表现在他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全书几乎寓意,唯有在世界尽头,我们才能找到自己理想中那个人,亦即,真正理想的爱侣,于现实世界中是不存在的。

安妮宝贝也曾在自己的作品中描述过村上春树那种不可言喻的孤独。她说她最喜欢《且听风吟》中那个深夜独自驱车去大海的男子。因为有时一个人彻骨的孤独,只有深夜的大海才能懂得。通过安妮的描述,村上的这一画面也在很多人心中形成某种久久挥之不去的意象。

读过村上大部分作品的人都知道,他的长处在长篇。但他的短篇也无不勾勒出爱情世界的孤寂。“孤独如同牢狱。”他在短篇小说《托尼瀑谷》中写道。此外,他的短篇小说集《东京奇谭集》、《电视人》、《列克星敦的幽灵》,看似是略嫌诡异的小故事集,但细看仍是各种都市男女的孤独情爱。故事的匪夷所思,恰恰又是爱情当中的极为平常。

村上式爱情的第二特点,便是“变态”、“病态”。“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要伤害另一个人。”《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中说。这一点,也和日本本身的民族特性相关。日式爱情的“病态”我们从那部著名的禁片《感官世界》可略窥知。这部电影取材于日本历史上的真实事件,发生在1936年的阿部定事件。该片结局以及历史上的真实均是女主角因为爱到极致,将男主角谋杀并将其阳物割下,永远珍藏,并以血在他的胸膛书写:“定吉二人永远厮守。”

从这一点再延伸到现在的日本电影业态。日本影坛几乎每年都会出现至少一部病态犯罪题材的大作,而独立制片、地下电影等小成本作品,更是不胜枚举,内容也更残暴、血腥、病态。日本文化中这种对于“病态”的执迷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要从他们的历史说起。“二战”后,曾经“骄傲”地向全世界宣战的大和民族,不得不面对一个百废待兴的摊子。于是,擅长“逼自己”的日本人在日本社会战后重建过程中,也一心一意为国家、为社会放弃自我,心中有再多不满也被压抑下来。这种“压抑”,导致了他们70年代经济的成功,也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病态”审美的萌芽。接着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经济泡沫产生,人民精神再度被击垮,也出现了很多自杀现象。于是,日本民众某种程度上也要寻求一种发泄。但是,日本这个老是在失败中迅速爬起的民族,让他们的人民在失意抑郁时也仍旧按部就班,于现实生活中,还是抓紧发展国家经济。这样,他们该加班的还是加班,该建设的还是建设,所有不满,都按下不表。至今,人们去日本旅行,还是会发现,日本的各种店员,都过于客气,买一点小小的东西都对你鞠躬很久,甚至客人已经关门离去,店员们还在深深地鞠着躬。这么多代积攒下的“压抑”,导致病态的文化产品一直在日本颇有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