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张斌的教学风格,张谊生说:“张先生注重系统性,他教我的是理论和方法上的东西。有些现象看似很平常,他点出来以后,我就知道背后的问题了。张先生强调要尽量多去查事实、资料,把国外先进的理论都学过来,这方面让我受益终生。”
范开泰对一件往事印象深刻。当时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写了一个小册子,有同伴希望尽快出版,范开泰内心感到还需要打磨,于是决定先请张斌先生看看。结果,张斌看完后把他叫去,劈头就问:“你不缺这几个钱花吧!东西搞得不清不楚,就慌慌张张拿去出版,你将来花十倍一百倍的钱也收不回来!”说完让他拿回去修改。一个月后,范开泰把仔细修改后的版本送给张斌看,张斌看了很高兴,主动要求写序。“这就是前辈学者对年轻学人的爱护!我后来跟张先生说,他的这次批评让我一辈子受用。”几十年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范开泰还是十分感慨。
张斌在学术问题上要求非常严格,私底下却待人极宽厚。不仅是对自己的学生,国内外的后辈学者向他请教问题或请他指点文章,他总是倾囊相授,从不推辞。讨论问题的时候学生可以自由地表达见解,观点有分歧时,张斌也从不强求一致。范开泰说,他们在张先生面前都很放松、愉快,“就是儒家传统,如沐春风。”
■ 对话张斌
早报记者:您从事汉语语法的教学和研究长达60多年,在这个过程中您有哪些体会?
张斌:所谓研究不过是学习以往的经验,加上自己的理解创造。
第一,读书是最重要的,读什么书还要靠前辈的指导,一定要有目的、有计划地来读,这是我一个想法。在研究上需要得到前辈的指导,前辈都是走过弯路的,他指导你,你就少走一些弯路。
第二,同伴之间的切磋也很重要。我受到很多前辈的指导,也和朋友相互切磋,觉得朋友切磋带来的帮助有些是前辈不能做到的。
早报记者:您对您的学生后辈有什么期望,对后来的语法学者有哪些建议?
张斌:我是很愿意跟年轻人交流的。我很愿意听他们的意见,他们对新鲜事物接受比较快,我觉得从他们那里(了解到新的东西)也是一种学习。也对他们提出一些我的意见。一代总比一代强,总希望学生超过自己,这是做老师的希望,所以学生在学问上有所贡献,我都是非常鼓励的。
我的学生也会经常来看我,我总想听听他们有了什么新的成就。我自己觉得年纪大了,也要不断地学习,我也对他们讲,学习是终生的,研究的成果是这一段的。
语法,尤其是现代汉语语法,是一个比较小的部门,但是这个部门如果真正要研究的话,研究现代汉语的不能不懂古代汉语,研究汉语的不能不懂国外的,研究语法的描写、实际问题的不能不懂理论。任何一门学科走进那个范围,一定要有广阔的基础才能站得住。
另一方面,理论实践不能偏废,光有实践没有理论,是不容易深入的;但是有理论没有实践就会变成泛泛而谈,理论要有实践的基础。主要就是这两个方面。
早报记者:您现在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
张斌:我在医院住了大半年了(注:应该是一年半),住院主要是因为被汽车撞了,骨折了,同时做一些外科的检查,有一些慢性病,但并不是很严重。卧床时间比较长,骨折不能动,但对外面的一些信息(还是有关注),报刊杂志也是经常看的,连续住医院还没有迟钝。
平时经常有一些朋友、学生来看我,我也很欢迎他们来,趁此机会学习,他们也愿意在这个场合提出一些问题交流,这样我的病房生活不是很寂寞,是很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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