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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钟表师王津:没想到自己成了“男神”(2)

2016-12-22 16:07:07    北京晚报  参与评论()人

钟表似迷宫 一座修了一年多

“第一年不让沾文物,从练手感和认识工具开始。一年以后才开始修复最简单的宫廷钟表。”1981年,学徒4年的王津上手修复了第一件比较重要的文物——清代三角木楼钟。钟高七八十厘米,一个机芯带着三面表盘走针,非常少见。修复之前,钟表外形已经快散架,机芯也不走了。经过王津和木器组师傅的通力合作,机芯被重新拆散、清理、安装,开胶的外壳也被重新黏合。这座钟如今还在故宫钟表馆对外展陈。

给王津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则是一件“变魔术人钟”。这座钟由瑞士钟表大师路易斯·罗卡特在道光九年制造,神奇之处在于,钟内有一个变戏法的老人,手中拿着豆子、小球。运转时,钟顶小鸟不断张嘴、转身、摆动翅膀,身下圆球随之转动,三个圆盘也同时不断变色转动。

“从1998年开始就打算动工修复它,但一直没敢上手。”是什么让王津也心里“发憷”呢?这座钟共有1000多个零件,组装成了7套系统、5套机械联动,底盘的齿轮多得就像一个“迷宫”,“瑞士的专家也来宫里看过,这是公认的、世界上最复杂的西洋钟表之一。”

机芯、开门坏了,链条断了……在徒弟亓昊楠的辅助下,王津前后花了有一年多的时间,才把这座钟修好。2010年完成修复后,这座钟表曾在荷兰展出半年,如今已被完好地入库保存。

断齿如米粒 修复全都靠眼力

“有时候我也出国转转。职业病,到哪儿都喜欢找钟表看。”王津为了世界知名的“大孔雀钟”特意去了趟俄罗斯,去西班牙皇宫也是专挑古董钟表参观。看来看去,他觉得“还是咱故宫的钟最好”,“要说构造精巧、功能复杂,故宫的收藏真是世界上无两的存在。”

王津告诉记者,清代顺治、康熙、乾隆三位皇帝,尤其喜欢西洋钟表,“那是皇帝的高级机械玩具。”故宫钟表构造的复杂的程度,不是简单的钟表可以比肩,修复也没法使用现代钟表的标准化途径。故宫四代钟表修复师始终沿用着老办法。比如清洗液,使用的还是煤油。这是因为现代的清洗液腐蚀性太强。“前几代师傅修好的钟表,过了几十年还是保持得很完好,有的可能会有一层淡淡的氧化层,但绝不会有腐蚀的痕迹。”

如果钟表的齿轮断齿了,修复必须手工再锉出一个尺寸正好的齿牙,再严丝合缝地“铆”上焊紧。王津解释说,“做出一个新齿轮不算什么,但那就不是文物了。”另外,齿轮的自然磨损也是现代工艺没法模仿的,必须用肉眼比对、修正,“不然你试试,肯定没法咬合。”

有的齿轮60多个齿断了20个,本着最小干预的原则,也不会另换新轮,而是尽力补齿。“小的齿牙不到1毫米高,只能拿着放大镜,凭眼力修复。”王津的两眼视力一直都是1.5,今年体检忽然变成0.8了,“这是自然老化啊,没办法。”

工作室人少 对传承仍有信心

王津告诉记者,故宫如今珍藏着西洋钟表1500座左右,其中他上手修复过的有300来座,1000多座被几代修复师修复过,约还有300至500座在库房没有动过。余下这些没有被修复过的旧钟表破损程度更大,修复工期会越来越长,“小亓这代我看是修不完了。”此外,随着钟表收藏越来越完好、展览安排越来越密集,保养性修复可能会成为以后工作的重点,这都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

“2005年,曾有一个小孩儿要进钟表室,但后来又没来。那时候我还年轻,觉得将来总会有真喜欢这行的。”王津说,多年来也有不少人留意过这份工作,“有的孩子打电话咨询我,上来先问工资多少、分不分房。很多现实的因素都左右着人们的选择。”

如今,钟表修复室里,还是只有他和徒弟小亓两人。但是王师傅对未来的传承挺有信心。“虽然现在工作室在编的就两个人,但是我们还要发展呢。”

本报记者 孙乐琪 J245 程功 摄 J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