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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 漫游在鲁迅的黑暗里,要冒险_书评_新京报网(3)

2016-05-20 06:17:41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李静算是国内最早认识王小波文学和思想价值并刊发其作品的“推手”之一。那时她在《北京文学》做编辑,“当时他的《红拂夜奔》我想发,领导让压缩3万字,他也删节了。结果还是没发成。”这让她深感愧疚,也让她对王小波的担当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是一个好作家,但完全不想按照一种‘顺利’的文学路子去写作,他想表达的东西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是很难发表的,他自己也很清楚,但他从来没有因为发表不顺,就去写那些容易发表的东西。小波是一个遵从内心的冒险者。”

李静一直觉得,那些在生命中容易对她构成吸引力的人,都是敢于冒险的人。而寻找这样的人对于她而言,就是“一种对精神能源的寻觅”。这种“精神能源”,李静坚持认为它存在于具体的人,而非某个书本或者教条里。“为什么大家会说中国人虚伪?为什么说我们的文学叙事不发达?因为我们的文学传统从一开始就没有故事,也没有人。我们从古就是《论语》和‘子曰’,没有人格。但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都需要人格化的过程。没有人天生是太阳,不需要他人的光亮。”

潜伏

理性而快乐地冒犯作者

“人格化”从来都是“李静式”文学批评的标签,虽然走上文学批评这条道路,对她本人来说更像是一种被裹挟着往前走的感觉。

刚进北师大校门就被告知,中文系是培养批评家的,不培养作家,李静懵了,“可是特听话,还真的老老实实向批评家的道路走去。”她也尝试过写作的各种可能性,散文、随笔、小说、剧本、社会批评都写过,却都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在中文系继续读中国当代文学硕士,李静好像默认了写评论性质的文章是自己学业的一部分。25岁时,她通读王安忆的作品,感到“不舒服的压抑”,便开始探究原因--1996年,写成初稿《失名的漫游者》,随后在《北京文学》杂志社工作期间,自认为有了些社会生活的体验,又感到中国原创文学在社会-历史面前失声的状态,于是继续在初稿基础上引入“冒险”这一文化概念,对王安忆“不冒险的和谐”美学做了深层批评。2002年定稿,题为《不冒险的旅程》,整篇文章的写作横跨六年。

没想到的是,向她约评论稿的信件像雪花片一样飞来,“我就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写下来,想把自己内心的理念暂且借助评论这一管道,先宣泄一番再说了”。

被当做评论家的日子长达七年。作家陈村说她“把批评家和作家定位为对手关系,理性而快乐地冒犯作者,冒犯读者”。由于深受巴赫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李静强调“对话”,反对把文学批评当做政治宣教的工具,或者个人独白的孤独舞台。

在这七年里,李静不仅把王小波和木心推到前方,更是对莫言、贾平凹、林白、过世行和林兆华等作家和导演做了长篇评论,这些文章后来结集为《捕风记》。

“一切皆是虚空,一切皆为捕风”是《圣经·传道书》里广为传播的一句话。在文学界冒险的七年里,李静时常感到中国当代文学的式微,她亦对当下的文学成就持怀疑态度,却不由自主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捕风”的感觉分外强烈。

“别人都说我的文学批评风格不太一样,可能因为这里面隐藏了我的价值观吧。我的评论文章都是‘夹带私货’的。”李静说起这个,显得很狡黠。

2002年起,她受到花城出版社委托主编《中国随笔年选》,也刻上了深重的李静烙印。秦晖、何光沪、何怀宏、傅国涌……常有读者觉得这些人文章“太硬,不美”,读起来累煞了人。事实上,李静一度认为中国文坛有很多“软骨头”,需要加一些“危险”的东西来强化它的骨质。而这危险的东西,是美与真实。李静认为,这才是随笔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