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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家山外之争(3)

2016-05-22 11:32:27      参与评论()人

虽然经过了七年斗争,知礼给自己争得了正统地位,但钱塘系也并不会就此甘心认输。此后过了一些年,孤山智圆带着众多弟子又开始了对四明系的新一轮进攻,这场争斗的时间比第一阶段要长许多,历时将近二十年。第一阶段的争斗,双方的主帅是钱塘系的晤恩和四明系的知礼,而第二轮钱塘系则换将为孤山智圆,而四明系知礼则老当益壮,重新披挂上马,同时他的手下多了一位重要干将,那就是净觉仁岳。这次双方争斗的起因是孤山的著作《金刚錍显性录》。我们知道《金刚錍》是湛然的重要著作,孤山就是通过阐述这部著作来批判四明系的妄心观,孤山是想从思想体系上来驳倒四明派,而后孤山又写出了《释请观音经疏阐义钞》,通过此文,他提出了“理毒非性恶”的论点。总之,这两部书里所提出的观念都是对四明系观念的贬低。于是知礼又写出了相应的著作予以驳斥。双方又经过几个回合的争斗,虽然没有明显的胜负,但结果反而更坚实了四明系的正统地位,为此,知礼也基本投入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曾其海在《天台宗山家山外之争》一书中说:“知礼的一生,为救天台宗‘一家之正义’,几乎一直与山外派、后山外派(杂家派)论战,直到耗尽最后一口气。”

这里又出现了“后山外”这样一个词,而“后山外”的来源,恰恰是知礼著名的弟子仁岳。我们前面提到过,在第二争斗中,仁岳帮着师傅进行争斗,知礼指挥仁岳去撰写批驳钱塘系的文章,但是仁岳向知礼请教一些观念时,知礼的一些看法让他觉得不能尽意,于是这位弟子就对知礼的观念提出了异议,这个结果导致了山家派的分裂。正因如此,志磐在《佛祖统纪·知礼传》中对仁岳的这个行为提出了指责:“前辅之而后畔之,其为过也,与学者何异?”这里的“畔”字通“叛”,而所说的“学者”,则是指的佛教其他宗派。但是平心而论,仁岳的这个做法应当属于“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可是,他的行为却导致了内部的进一步分裂,而这种分裂出的体系则被称为“后山外”。那么这场争论究竟有没有价值呢?朱封鳌在《天台宗》一书中给出了如下的结论:“山家、山外的论诤,是宋代天台宗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平心而论,知礼是为了维护天台宗的正统,而晤恩,庆昭等因其受华严、禅宗等影响,而对观心问题有不同看法,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三宗同属大乘,可以求同存异。”

但无论怎样,经过这场争斗,天台宗就彻底分裂了,这个分裂的原因,曾其海先生归纳为四点。他首先认为,是因为禅宗在宋代的发达,因为禅宗是把日常生活都融入了修行之中,所以宗教变为了世俗化和市民化,而山外派正是受这种影响,然而山家派的知礼却想把天台宗恢复到智顗创宗时的形态,以抽象理论来匡正天台宗的世俗化。

天台宗分裂的第二个原因,其实早在湛然时代就埋下了隐患。我们在湛然一文中曾经讲到,当年湛然为了对抗华严宗的澄观,就把《大乘起信论》的理念引起入天台宗,湛然用《起信论》中的“真如随缘”来解释天台宗的“性具”说,这样做的结果,就等于把智顗的“性具”说变成了“心具”说,而这么做的结果,就让山外派找到了破绽,所以,“山家山外之争”的真正起源,则来源于湛然。事情究竟如何?或者说起因究竟如何?我觉得对知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给四明系争得了正统地位,为此,他圆寂之后,也被列为了天台宗第十七祖。其实,“山家山外之争”最终的结果,看似内部争斗,反而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关注点,这使得天台宗扩大了在各个宗派中的影响,站在这个角度来说,知礼更应当是天台宗在宋代的中兴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