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著名诗人洛夫,于2018年3月19日凌晨逝世,享年九十一岁。洛夫,国际著名诗人、世界华语诗坛泰斗、中国最著名的现代诗人,被诗歌界誉为“诗魔”。颜艾琳透露,十天前洛夫参加新诗集发布会,因为现场人多,感冒刚刚好转又受到感染,于一个星期前住院。据称,洛夫离世时没有经受很大痛苦。
洛夫和余光中一直被世界华文诗坛誉为双子星座,洛夫的《边界望乡》和余光中的《乡愁》一样脍炙人口。面对余光中在大陆的人气,同年出生的洛夫总显得落寞一些。他在大陆的名气虽不如余光中响亮,但在台湾诗界的名望是余光中之上。
今日,我们重新来回望这位“诗魔”洛夫。
洛夫在发布会现场
2001年,73岁的洛夫完成了一首三千行的长诗——新文学史上最长的诗《漂木》。在诗集的封面上,洛夫写下了这样一行字“赠予吾妻陈琼芳”。短短七个字,将这位并不言爱的丈夫对妻子的感谢呈现给了大众。
几年前,久未在大陆露面的洛夫去到南京,宣传他的新书《大河的潜流》和《烟之外》,刚一坐下来,面对他的就是“余光中和洛夫”这个永不过时的话题,对于这样的提问,洛夫显然已经很习惯了,他说:“我知道大家爱说我们是什么‘双子星’,但我跟他只是认识,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所以我对他没有什么评价,他好像对我也没有什么评价。这也算是某种平衡吧。”
回忆起以往的时光,洛夫显露出明显的留恋之意,他说,物质条件很匮乏的年代,诗歌反而容易被壮大和受人喜爱,而在如今这么一个全面物质化、数码化、科技化的时代,“谈论诗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
尽管在大陆,洛夫的名气远不如余光中,但在台湾,洛夫素与余光中齐名,而且颇有谁是第一之较,也出现了洛夫“被评选为台湾当代十大诗人之一,名列首位”的说法。
在台湾淡江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批评家杨宗翰看来,这是两位诗人的持续创作能力的比较。杨宗翰在撰写《台湾新诗史》时,从1950年代开始,以十年为一个时间段,直到21世纪,他发现,“洛夫是唯一一位每个阶段都榜上有名的诗人。余光中到后期就没有了,作品的质量下降很多。”
杨宗翰认为,正如同奥登所言:写一首好诗不难,难的是在不同的阶段包括创作的最后阶段,总能写出不同于以往的好诗。“洛夫就是这样,居然从少年到现在,每个十年都有代表作出来,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在诗史里面讨论他,这是一个很雄辩的证明。”
“他是一个非常高端的诗人,我个人认为,在台湾,余光中先生当然是不如他的。”这只是二者之间的比较,实际上,杨宗翰对余光中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很遗憾的是,两位先生同年出生,然后几个月内相继去世,加上昨天离开的李敖先生,我感觉一个时代就过去了,像翻书一样,这个历史翻得太快,让我们年轻一辈有点措手不及,我们只能怀着最深的哀思和哀悼来看待这个事情。”
他也坦言,“因为洛夫靠诗,没像余光中话题一堆,所以和年轻世代是有所断裂的。”
对此,杨宗翰觉得,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中学课本收录余光中的诗歌要远远多于洛夫的,“但是能够进课本就一定代表好吗?不见得。它可能只是符合编选者的标准,比如说意识形态,比如说保守的技巧,等等。可是诗歌是前卫艺术,不能走非常保守的路线,这是洛夫的突破处。但是课本里洛夫寥寥无几,余光中大量存在,这是年轻人认知差异的关键所在,但你现在读一下就明白,高下立判。”
洛夫诗集《昨日之蛇》
2009年,《东方早报》对这位“诗魔”进行了专访。现将全文重新刊载,以表纪念。
台湾著名诗人洛夫这个月很忙,从温哥华来到大陆旅行的这些天,一路走访北京、长沙、西安、上海等几个城市。在老家湖南,他还捐献手稿并参加“湖南洛夫文学馆”奠基仪式,洛夫有点得意,“中国文学史上,似乎只有我和冰心在生前就有了文学馆。”冰心又恰是洛夫少年时的偶像。
在上海,他在上海作协为诗歌爱好者做了一场《汉诗的美学》的专题演讲,眼前的洛夫在半个世纪前与张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三人合称“诗坛铁三角”,洛夫历任总编辑数十年,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影响深远,他个人更以实验、魔幻性著称于台湾诗坛。“那个时候反传统,就觉得西方的就是好的”,“从1980年代开始我们这些台湾诗人重新开始审视中国传统,但传统是回不去了。”
20出头的洛夫以“闯天下”的念头漂洋过海去往台湾,一别故土就是40年,与母亲从此两不相见,他用《边界望乡》、《血的再版》描述自己的乡愁;10多年前,他再度自我流放,去往大洋彼岸的温哥华,只为有个清静的写诗环境,于是写下备受赞誉的长诗《漂木》。
《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