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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舞蹈,总是和人生相关(2)

2016-10-26 09:56:00    文汇报  参与评论()人

那一年是泰勒创作的转折点,他因为肝病耽搁治疗,以极糟的身体状态登台,往事不堪回首,一次几乎成为舞台事故的演出,成了他舞者身份的告别场。泰勒舞团这次来上海演出的,是他在1975年以后编排的几个主要作品:《海滨广场》《来自水星》《普罗米修斯之火》《春之祭排练场》《罗生门的回忆》和《挚爱的叛变》。

至今,泰勒仍住在纽约南城旧公寓,那个街区曾是黑帮云集、治安最糟的下只角。他在40年前搬进的廉租楼,传说是“鬼屋”,房子刚造好时发生过谋杀案,一个姑娘浑身是血的尸体在后院的井里被发现,街坊们心知肚明是谁做的,但案子始终没破。据当地的老人们说,冤死姑娘的鬼魂总会在半夜漂在楼道和花园里。泰勒搬进去时就知道这段轶事,但他从没想过离开,相反,他把那间局促的公寓布置得和童年时的房间一模一样:家具是他母亲留下的,小时候的旧地毯烂了,他去跳蚤市场买了一块几乎同样的。

又聋又哑的乔治陪着他,住在这个混乱街区的破败公寓里。泰勒20岁出头时,在一次酒吧斗殴里救了乔治,之后他们一直在一起。他嫌弃过乔治,曾暴烈地要把他赶出家门,是看起来弱势的乔治一直“不抛弃不放弃”地护着泰勒。而泰勒在70岁接受英国记者采访时,信誓旦旦“会照顾乔治到生命尽头。”

与过去羁绊,与罪恶相邻,与鬼魂同居,与黑暗为伴,深情会以悲伤为句读,情爱中不能幸免的背叛与伤害尽头,还有一点让人动容的温存……理解了泰勒的生活和感情,也许更容易参透他作品里的激烈的冲突:唯美却也黑暗,甜蜜同时苦涩,抒情不能遮挡暴力的阴影,嬉闹中却有悲伤迫近。他和他的舞蹈都是矛盾的呀,是生命中的不甘和不忍,是终究不能和解的各种执念。

就像在那支最经典的《海滨广场》里,泰勒从一个姑娘在海滨追赶公交车的奔跑里得到灵感,抛开芭蕾的足尖技巧,他从普通人的步履里提炼了一首肢体的抒情诗,但在礼赞日常的第一幕和第三幕之间,夹杂着灰心冰冷的中场,那是家庭内部的撕裂和伤害。一次又一次,会有触目的伤痕横在泰勒作品的最深深处,他创造深情优雅的舞蹈动作,是为了讲述人类关系中最隐秘的罪与罚。

如果只是看到泰勒舞团里高大英俊的男孩们和健康阳光的女孩们,如果只能欣赏他的作品里舒展优美的腾跃,那是对泰勒创作的莫大误解。如果不能面对那个怒吼的、乖戾的泰勒,便不足以谈论他创造的光和暖。1960年代,健康状况尚可的泰勒仍然以舞者的身份活跃在舞台上,年轻的林怀民坐在剧场里看到他凌空一跃,像一只展翅的大鸟飞在海天之间,那一刻的泰勒,用他六英尺的完美身体定义了力和美的登峰造极。可也是同一个泰勒,在1970年创作的《大伯莎》里,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讲述机器和资本对人的伤害,在发达资本的冷酷仙境里,身体总被当成商品无情置换。

事实上,长久以来的泰勒是一个入世的艺术家,他是一个积极的观察者,那么执迷地研究着人与人之间莫可名状的关系———

万念成空,然而还有爱,还有情,这才是泰勒留给世界的舞。

欧哈德·纳哈林:我们倾听身体的声音

舞蹈的本质不是用意志命令身体去做超越极限的技巧动作,而是听从身体的声音,释放体内的能量宝藏,把内心的悸动变成流畅的动作,所有敏感的、愤怒的、狂喜的心思,所有欲说还休的心魔,都可以外化成肢体的表达。

一部分影迷在电影院里领教过以色列巴切瓦舞蹈团热腾腾的生命力———今年6月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金爵奖纪录单元有一部竞赛片叫《嘎嘎先生》,电影的主角“嘎嘎先生”就是巴切瓦舞蹈团艺术总监欧哈德·纳哈林。4个月后,舞团亮相上海国际舞蹈中心,让我们“在场”地体验纳哈林所革新的身体语言与独特的编舞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