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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这个世界的宽容度和审美令我失望(3)

2016-01-25 09:11:58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冯唐:为了炒作不能炒到下架了吧?这不是儿戏,它如果要再印总得给再印的理由吧?现在也没人跟我商量,很有可能我就不同意改,那咱们就不出了,所以这对出版社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这本书7月份就出版了,怎么到年底才开始“炒作”?这书多卖跟我一分钱利益都没有,我拿的是稿费不是版税。实话讲,我也不缺这点名气。

我记得最早看到的一篇文章是《王小波十五岁便明白的道理,冯唐四十四岁还没想明白》,文章说王小波在小时候听哥哥念到査良铮先生的翻译:“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我爱你严肃整齐的面容/涅瓦河的水流多么庄严/大理石铺在它的两岸……”作者觉得这是好的中文,而我四十四岁了,还不觉得郑振铎翻译的是好中文。我只是笑了笑,不知道写这篇文章的作者多大岁数、小时候看什么中文长大的,我一直没培养出从翻译作品中学习汉语的习惯,我学习汉语的材料是《诗经》、《史记》、《资治通鉴》、历朝笔记、唐诗、宋词、元曲、明清时调。

隔了三天,别人转给我另一篇文章《冯唐翻译了飞鸟集,于是泰戈尔就变成了郭敬明》,我还是没当回事儿。这种句式听上去气派,但是用的人很可能也没读过原文、我的翻译,很可能也没读过多少郭敬明。你如果真仔细看了,很有可能觉得郑振铎的翻译更接近郭敬明呢。再过几天,舆论就变得令人拍案惊奇了,再然后,几乎是全媒体覆盖,可能也就莫言得诺贝尔文学奖时享受过这种待遇。

个人风格凌驾于泰戈尔之上违背翻译伦理?

让作家来翻译就一定会这样

问:回到翻译的问题上,对你最大的质疑是,每个人都有创作自由,但翻译不能篡改原意,把自己的风格凌驾在原来作者的风格之上。

冯唐:这我觉得又是一个挺扯的事,特别是对于翻译。创作无非是把你心中的一些东西用自己的三观,用自己的语言逻辑体系再掏出来放在文字上,其实翻译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无非那边是另外一种文化另外一种文字写出来的东西,而不是你心里理解的某种东西,可是说到底最后也是需要你心里理解,你要理解人家用人家的语言,在人家那个时代,在人家那个文化背景下想说什么意思。哪有能一一对上的?那是翻译机。所以,你追求的实际上是魂的一致,魂的尽量接近。

问:有人认为好的翻译应该是透明的,你要尽量呈现原来作者的本意和风格。布罗茨基就曾说:诗人译诗不仅要有个性,还得有“牺牲”,而这才是“成熟个性的主要特征”,这也是对“任何创作和翻译的主要要求”。

冯唐:当泰戈尔在写下那些英文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而且你知道之前误翻了多少?泰戈尔50多岁写的这个诗集,根本就不是适合儿童阅读的东西,原来翻译成儿童读物还好意思说我篡改?让一个作家来翻译,一定会有他自己的风格,好作家一定有自己的语言风格的,他是要对自己的语言有贡献的,有一些词甚至是他造出来的。那些所谓的传统翻译家无非是那个时代的谷歌翻译机。我们看傅雷的翻译,大家认为罗曼·罗兰就应该是这个味道,你知道罗曼·罗兰是什么味道吗?而且我基本可以负责地说,跟傅雷呈现的中文一定不是一个味道。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太下流?

“裤裆”比“面具”更尖锐,更真实

问:要自己解释一下“裤裆”“大地很骚”“我会给你新生哒”这几句争议诗为什么要这么翻吗?

冯唐:有时候是通过适度的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