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消息,心情蛮复杂的。”台湾作家朱天心向早报记者坦言,陈映真的为人对她而言意义巨大,“台湾政权更迭,但陈映真是永远不变的那一个,是极少数的那一个。他在台湾的主张,不是说说就算了,而是身体力行,甚至为此失去自由,失去生命的安稳。在作家中,他几乎是我能立即想到的唯一一个 ‘永远的异议者’,永远站在边缘位置。”
“这点坚持,对我们或许就是一句话。但在台湾这么政治化的地方,陈映真的坚定不移很不容易。”朱天心说,在台湾,“左派”是大陆人难以想象的少数,不如说是“左卒”。“而陈映真是永远的‘左卒’,永远的身体力行。今天知道这个消息我很感伤,我和天文还喟叹了一阵。我们觉得就好像是历史的这一页翻过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子的人了。”
在台湾社会扮演双重角色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罗岗对早报记者表示,陈映真可以说是台湾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要理解这种说法,首先我们要从陈映真的形象变化说起。最初他的作品进入到大陆的文学阅读和视野中,主要是作为台湾文学的代表。上世纪80年代中国大陆出版的《台湾小说选中》也选了他的一些作品。虽然陈映真很重要,但当时还是把他放在台湾文学的格局上来理解。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仅仅是这个形象,他对中国大学文学界、思想界的影响不可能那么大。”罗岗说。
在罗岗看来,对陈映真的理解转变出现在上世纪90年代之后,台湾社会发生了很重要的变化,即台湾本土派兴起以及政党轮换民进党上台,台湾文学逐渐把陈映真边缘化或者说是遗忘了,而被边缘化与陈映真的立场有关。“他在台湾社会中扮演了双重的角色,一个是左翼角色。但是陈映真的左翼与西方学院左翼不同,他把自己的认同放在了社会主义传统上,这个传统可以一直追溯到20世纪中国革命的传统。这与陈映真在上世纪60年代台湾白色恐怖时期入狱的经历有关,他在狱中认识了一大批老同志(共产党),彼此找到了共同点。”
罗岗认为,陈映真还是“统一派”,这是1990年代台湾特别不能理解他的一点。改革开放后,作家陈映真来到中国大陆。他看到大陆改革开放后有受到资本主义影响的地方,产生了一些消极的情况。但陈映真是批判资本主义的,他带着很强烈的社会批判立场、带着理想主义。所以当时以张贤亮、阿城为代表的一批大陆作家与陈映真产生了思想错位。这是最初陈映真到大陆时出现的状况。
罗岗说:“通过赵刚等学者的介绍,在一个新的历史条件下,人们开始反思,为什么要重读陈映真?对主导世界的市场化、资本化、全球化的力量产生批评,这个批评不是简单地从西方理论出发,而是贴近历史的、具有自我历史与现实紧密联系的,所以陈映真就代表了这样一种立场。
陈映真的代表作包括《将军族》《第一件差事》等,其中《将军族》后来被改编成电影《再见,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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