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阐释马勒音乐著称的指挥大师伦纳德·伯恩斯坦堪称这方面的始作俑者,他曾先后在指挥家库塞维茨基和参议员伯比·肯尼迪的葬礼上指挥这个乐章,将它与死亡主题相关联。意大利著名导演维斯康蒂在他执导的电影《死于威尼斯》中将这一乐章作为配乐,最终铸成了人们对这段音乐的误解。不过也许就像小说《死于威尼斯》(维斯康蒂的电影据此改编)的作者托马斯·曼所认为的那样——作品的成功有赖于误读,因为正是由于电影《死于威尼斯》对马勒音乐的误解,使得这个小柔板乐章成为脍炙人口的古典音乐名作,以至于它经常脱离整部交响曲而单独出现在音乐会尤其是唱片录音中。
在捷杰耶夫指挥伦敦交响乐团演奏的马勒第五交响曲中,小柔板乐章的时长为10分35秒,表达的是一种介于爱情与死亡之间的平缓的流动感。而在29日晚国家大剧院的演奏中,时长与伦敦演出高度接近——10分22秒。捷杰耶夫指挥下的马林斯基交响乐团的弦乐演奏家赋予这个乐章以“言说”的能力和亲和力,俄罗斯音乐家在马勒起伏的旋律中注入了热切而真挚的情感,并未刻意表现音乐究竟是爱的表白抑或死亡的写照。
在村上春树的《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一书特辟一节谈及马勒的“世界公民性”。村上春树甚至表达了这样一种观点:“马勒虽出生于欧洲,但他这类人的音乐似乎有些地方对欧洲以外的音乐家更有利,至少他们没有这种障碍。”其实,更朴素的理解或许是,音乐作为没有国界的语言,是跨越时空、民族和文化背景的人类共同精神财富。俄罗斯音乐家的马勒并非有俄语口音的表达,正如两位土生土长的美国指挥伦纳德·伯恩斯坦和迈克尔·蒂尔森·托马斯是公认的马勒名家,却没人会从他们的阐释中嗅出美国气息。
作曲家艾伦·科普兰曾这样强调:“再也没有比倾听音乐更重要的了。什么也代替不了倾听音乐。”愿热爱音乐的人更多地倾听音乐,而不是本末倒置地倾听关于音乐的谈论。摄影/牛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