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哭腔的豫剧,一声就是一生。/wiki
你现在还听戏吗?
拿最旧的故事打动最新的人,一直是戏曲的真谛。
对于河南人来说,一声豫剧,就是一生豫剧。
但摘掉乡愁滤镜,安列“非遗”保护壳里的豫剧,魅力还在吗?
离乡多年,有关河南的印象逐渐坍缩成一碗稠重的胡辣汤和一嗓子带着哭腔的豫剧。
而胡辣汤常有,豫剧不常有。
在外地偶尔听得一两句河南话的戏曲,一开始还觉得逗趣,听着听着,人仿佛就被带进一团迷雾中,里面涌现出丰富的嗡嗡声,玻璃弹珠的跳响儿、田间地头的蚂蚱叫和爷爷奶奶的呼喊声……不一会,就湿了眼眶。多少人儿时记忆就在那些“咦、呀、呼、哎”的虚字唱腔中呼啸跑过。
《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开锣,瞬间将青青同学记忆中的一幕给炸了出来:
“电视机里,小仓娃头上扎着冲天辫,一脸白粉,脖子上戴着枷锁。
我瞄了一眼电视就跑出去玩了,伴着凄苦的唱腔,是奶奶的切菜声和叮嘱声:‘妞娃儿,你灭点儿(慢点),该吃饭了,别窜远喽。’”
对于Quin来讲,豫剧行腔里总裹着糖糕的味道,听着要香甜很多。
小时候,他爱闹着去庙会听戏。戏台下,爷爷仰着头,手跟着梆子的节奏听得入神,而他则专注地盯着戏台旁边的小摊,惦记着软糯香甜的糖糕何时出锅,又脆又厚的烧饼是否烤好。
“山乡庙会流水板整日不息,村镇戏场梆子腔至晚犹敲”,长大后的我们再难碰到这种看戏盛景了。偶尔哼唱一两句跑调的小曲儿,都能于平淡平常中搅动令人揪肠挂肚的乡情。
豫剧《香囊记》/(《抬花轿》)。 /wiki
跟这些90后的叔叔阿姨不同,9岁的童童完全不晓得乡愁是什么滋味。伴着近年来“戏曲进校园”的东风,她已经体验了好几把“穆桂英挂帅”的感觉。虽然穿上戏服,扎上靠旗儿,头被勒得疼,连笑都不能笑大了,但她还是很兴奋,和其他八位小朋友一起,蹦蹦跳跳地加入了学校的豫剧团。
拿最旧的故事打动最新的人,这是戏曲永恒的魅力。我们承认了这一点,也得接受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时代飞轮快速发展,社会意识形态和审美风尚发生了巨大变化,豫剧等地方戏曲的生存和发展早已危机重重。即便豫剧早早在2006年就被安放进“非遗”的保护壳里,但这份呵护地紧张劲儿,越发显得传统戏曲已经失去了与当下人群产生共感的生命活力。
但真是如此吗?豫剧到底是日趋消亡的老古董,还是开始获得年轻听众的新网红?
重要的不是故事讲述的年代,而是讲故事的年代。今天,我们听戏,到底在听什么?
中国农民拥有礼拜天,
从《梨园春》开始
中国,有多少个村庄就有多少个戏台。
戏台是村庄伸出的手臂,一方面向神表示敬意,另一方面也是人向神讨要安康。倘若村庄里没个戏台,“不唯戏无以演,神无以奉,为一村之羞也”。一方戏台就是一个乡村的魂魄,一台豫剧的开唱总能让困乏的中原村庄在大地上缓过神来。
豫剧是中国最大的地方剧种,居全国各地方戏曲之首。尽管唱腔不如越剧、黄梅戏婉转有韵,扮相没有京剧、昆曲精致唯美,但豫剧行腔酣畅,本色自然,有血有肉,唱尽中原大地的苍凉底色,也维系着历代中原儿女的共同记忆和情感。
1952年豫剧《断桥》/《人民画报》
成家前,每逢周日,雷打不动,麦子会放下手里的工作,陪妈妈看河南卫视的戏迷擂台赛:《梨园春》。这档开播近25年的戏曲综艺节目,周周有戏,从享誉河南到墙外闻香,捧红了无数豫剧新星,也拥有了无数铁杆戏迷。身边好多朋友的父母、祖辈都是。几乎每一个河南90后,都有一个被《梨园春》支配的童年。每到周末晚上,总也抢不过遥控器的他们还对《梨园春》的力量一无所知。
马金凤在她的代表作豫剧《穆桂英挂帅》中,借鉴了梅兰芳的眼神、程砚秋的水袖、盖叫天的台步,进行了跨剧种、跨行当、突破程式的继承和创新,演活了穆桂英这个气宇轩昂的巾帼英雄形象
齐腰襦裙、琵琶飞袖、点绛红唇……今年中秋,在城市游园、热门景区以及大学校园,越来越多身着汉服出行的年轻人在这些地方闪亮登场,把这个传统节日过得古色古香。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为自己热爱的文创产品买单,在这些人中,或许有人还没有机会去到卢浮宫一睹蒙娜丽莎的风采,但如今,他们有了更具温度的接触方式,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将艺术融入生活。
在老北京,一进入八月,街上就出现了卖兔儿爷的,他们或在街边摆摊,把大大小小的兔儿爷由低往高摆成兔儿爷山,迎来人们的关注和选购;或挑着挑儿沿着胡同叫卖,由此拉开了北京人过中秋节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