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位艺术家诠释由女性价值体系形成的美学观

以一场囊括了24位中国当代女性艺术家的展览，庆祝苏州昆剧传习所（原昆曲传习所）建立100周年。

推开大门，穿过片片“遗石”，当人们走进这个充满着历史底蕴的旧址时，便会被其充满浓郁灵性的空间所感染，也瞬时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甚至更远……

▲ 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 彭薇《遗石》，绘画装置，透明胶片，2021，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入口，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这是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展览。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广度、创造力、前沿的想象力、技巧和具有超越性的诗意。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这场展览是一个声明。

▲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参展艺术家（按姓氏拼音排序）：艾敬、陈曦、丁如许、耿雪、何璇、黄敏、姜杰、梁远苇、刘芳、刘嘉颖、刘佳玉、彭薇、时子媛、王宝菊、向京、谢蓉、徐丝易、杨光南、尹秀珍、喻红、桐溪小蝉、张聪聪、张梦娇、周力

当然，这场展览远不能囊括中国女性艺术家的全貌，但她们无疑是极具创意和诗意的。她们的价值体系不是建立在自我、权力、竞争或对抗的基础上，也不是建立在僵硬的形式、概念以及教条主义之上。恰恰相反，她们珍视开放、灵活、合作、同情、微妙、变化、赋权、敏感、精神、温柔、脆弱和开明的批判性，以及对平等和真理的渴望。换句话说，她们所具有的是一种女性价值体系。

2021年，在纪念苏州昆曲传习所成立100周年之际，选择以一场囊括了24位中国当代女性艺术家的展览来庆祝，意义尤为深远。

此次展览由肖戈和乔纳斯·斯坦普（Jonas Stampe）担任策展人，尹吉男担任学术主持。展览通过对于女性艺术家的探索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广度和创造力，以及她们在绘画、雕塑、摄影、录像、行为、装置、版画和NFT等不同媒介上的超前想象力、技艺和诗意。

关于女性的数据与现状

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女性展览——与之相对的是常年来女性在大型群展中难以置信的低比例。

▲ 向京《被保护的孩子》，雕塑，玻璃钢着色，2021，"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在刚刚发布的《艺术经销商抗逆力：2021年度中期调查报告》中，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女性高净值藏家的支出增加了三分之一多，达到41万美元，是男性藏家的两倍多，后者的支出仅增长了9%。同时，在一级市场，52%的公司有一位女性创始人，女性在合伙人级别的员工中占多数（61%），在销售和商务总监中更是高达76%。

▲ 尹秀珍《礼器》，陶瓷、不同人穿过的衣服的碎片、仿古条几、尼龙丝网，2021，"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然而，对于女性艺术家来说，一切并不如这些数据一般显示的美好。早在1971年，美国艺术史学家琳达·诺克林（Linda Nochlin）曾发表过一篇开创性的论文：《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艺术家？》。她将女性主义思想带入艺术史的研究、教学和展览中，挑战了男性权威和男性艺术家占据主导地位的艺术史观点，呼吁从历史中挖掘那些被忽略的女性艺术家，捍卫女性“独特”的伟大之处。

▲ 喻红《美》，单屏影像，87秒，2020，"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后来，女权运动推动改善了女性艺术家境遇，女性地位在全球范围内都有所提高。然而，美国 26 大美术馆里在过去10年内只有 11% 的收藏和14% 的展览是关于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如今的艺术院校至少 50% 的学生都是女性，女性艺术家跟男性艺术家数量的比例几乎是 1:1，但在欧美画廊代理的女性艺术家里只有13.7%，中国的画廊甚至连这个数字的一半都不到——难道女性艺术家的天赋和才能只有男性艺术家的10%或者更少？

▲ 徐丝易《20:08-23:54》《遛狗》，影像，2019，2020，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市场上对男女的不平等待遇，从价格上更一目了然。从 2008 年到 2019 年，全球拍卖了 1966 亿美元的艺术品，女性艺术家的只占 2%，比以前更加缩小了。据说，一些藏家从不收藏女性艺术家的作品，怕她们生了孩子就放弃创作了。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男性艺术家有了孩子会放弃创作，似乎好像只有女艺术家才需要在创作和家庭之间做选择。

女性 昆曲 传统 美

20世纪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在《日与夜》中写道：“当你思考星星时，我们的琐事似乎并不重要了。”女性，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在为自己“星星”所努力着，她们如星星一样明亮、纯粹，在黑暗的夜空下汇聚成星河，闪耀着，指引着人类前进的方向。她们的光芒被历史的浪潮覆盖，但她们也曾通过自己的声音与画笔坚定且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热爱，不遗余力地推动着艺术的发展。

▲ 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图片来源：理想国

昆曲，作为中国传统戏曲中最古老的剧种之一，被称作中国艺术百花园中的一朵“兰花”。2001年5月18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的首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中，昆曲以全票通过并位列名单之首。女性角色一直是昆曲艺术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其艺术魅力都立体化地呈现了女性的独特魅力。

▲ 昆曲文献部分，五亩园，原位于苏州城阊门内桃花坞西大营门，即今日苏州昆剧传习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现址，"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苏州昆曲传习所于1921年成立时，其使命便是通过培养新的表演者来保持昆曲的活力，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班级（1921-1927 年）的学生，即所谓的“传字辈”，信守了这一承诺。王传淞、周传瑛等名家于1956年创作的《十五贯》一炮而红，被誉为“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甚至被周恩来总理称为“贯彻双百方针的好榜样”。这种象征的力量如此巨大、不朽，体现了这个有600年历史传统的艺术形式的传承和复兴，以及中国古代文化和文明的精致。

▲ 昆曲文献部分之词牌，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戴锦华在《<血色清晨>：颓坏的仪式与文化的两难》中提到，“女性是传统文化/愚昧索取的献祭，同时则是传统社会解体所必需的代价。”那么对于本次展览来说，当昆曲、女性和当代相结合时，这同样也暗示着一种旧体制的解体，以及一个新未来的到来。

▲ 耿雪《海公子》，单屏影像，14分9秒，2014，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因而，在某种程度上，苏州昆曲传习所是一块神圣的空间，自诞生以来就是一个象征。它不仅关联教学，而且关乎传承国家遗产和世界文化遗产。它充当了昆曲这种唯美而儒雅的艺术形式的培育者和看护者，提醒人们永远不应将纯艺术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而当它与当代艺术彼此碰触，全球化背景下的艺术实践融于东方的古典美之中，构成了一种中西视觉文化互动的空间，也使得观者不断徘徊在现代与传统之中，让人在享受现代性的同时又不断的体验着古典美。

▲ 梁远苇《生活的片段习作》，亚麻布油画，2005-2009，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此次展览是昆曲传习所精神的延续。参展的24位女艺术家赋予了中国文明在当下的双重含义，它建立了一个空间-时间的概念，将有着600年历史的昆曲的艺术精粹和诗意与当代美学融合在一起。

美，当然是这一理念和价值体系的一部分，如果说美可以存在于自然、艺术、思想、理想、行动、希望以及任何事物中，那么每个人对美的观念也确实是由经历所创造。美，从来不是破坏性的、异化的，而是与生活联系在一起，以及作为一种遗产和传统与我们每个人联系在一起的。美，既具有普遍性又具有变革性，它可以保持几个世纪不变，也可以不断延展变化，既古老又创新。

▲ 刘芳《白物曲之形》，综合材料，2020，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主办方爱慕在价值观上认可女性美的多元性，以文化内核关怀女性，以包容态度支持女性，以缤纷产品呵护女性，满足女性的不同需求。爱慕认为，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种美的历程，以“美，用经历去创造”为主题，融汇昆曲与当代艺术，探寻昆曲的雅致、抽象写意以及以简驭繁的美学传统与爱慕的天然联结，向传统文化致敬的同时，以创新的形式传播女性价值主张。

▲ 谢蓉《做花瓶的内在》《一朵小红花》《删》，数字微喷，2009，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传统苏式四合院式的两厅三院与当代美术馆的白盒子模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个空间内策展，对于策展人而言是一次挑战。该如何在一个将“美”作为一种创造性体验的传统场所内展示这些前卫艺术家的作品呢？策展人提出了因地制宜、空间想象、感知意识和主动体验相结合的布展策略，最终呈现了一场传统与当代相互交融、彼此成就、相得益彰的视觉盛宴。

24位艺术家 24个女性个

▲艾敬《我爱颜色#55》《我爱颜色#57》，布面油画，2021，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在昆曲袅娜旖旎的世界里，不只是是唱不尽缠绵悱恻的爱情，更还有女性个体的觉醒。如果我们以今天的眼光去解读昆曲里的爱情，会发现这些女性追求的不仅仅是爱情本身，更是借着爱情表达一种天性欲求——言论、情感、思想、行动的自由。

▲ 杨光南《HOW TO WALK》，石头，轮子，2011，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此次展览在艺术家的选择上更是不拘一格，参展艺术家的年龄跨度从60后至00后，展出作品几乎涵盖了当代艺术的各种媒介与形式。她们之中不乏功成名就的著名艺术家，也有不少才华横溢的新锐艺术家，她们都通过各自的作品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前进的创造能量和力量。

▲ 陈曦《暗黑的光》，金属雕塑，2019，"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展览展出的作品中所蕴含的精妙之美，在向京那超现实的、震撼人心的儿童柜中；在喻红拍摄于纽约时代广场关乎社会生活的有力视频《美》中；在周力对于后疫情时代希望的沉浸式抽象中；在尹秀珍“无形”的追溯人类存在的容器中。姜杰的上百根红竹凶猛地将天花板推向极限；陈曦对博伊斯野兔图案对话式的雕塑，以及彭薇具有东方哲学性的当代水墨在透明胶片喷墨打印后作为进入昆曲传习所的入口。此外，还有梁远苇锈迹斑斑的现成铁质床垫，被概念化为马格利特和布罗迪亚斯传统的绘画；耿雪从清代作家蒲松龄《聊斋志异》中获得灵感的浪漫的瓷器动画。这些都是价值体系和美学的多元表达，其中诗意和崇高的思想创造了持续不断的惊喜时刻。这一切都是以新颖和无规范的形式对艺术史、心理学、哲学、变革、运动和社会进行深刻参与的有力例证。

▲ 王宝菊《来吧，我们跳吧》《主席台》，单屏影像 ，7分20秒，2020，丝绒布、机械装置、定制桌子、男士皮鞋，2017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在王宝菊红色天鹅绒的超现实会议桌上，十几只男性的脚像机器人一般不断地伸出和收缩；桐溪小蝉那精炼水墨画中的生命之轻；艾敬与贾斯帕·琼斯和罗伯特·印第安纳相呼应感性的彩色字画。中国年轻一代当代艺术家创作的多样性也在创新、幽默和超然的批判性的主导框架内行事。谢蓉对人类脆弱性进行的强有力的行为现场照片；黄敏使用传统陶瓷参与当代现实主义主题的创作；杨光南对我们的幻想进一步进行了高深莫测的想象；张梦娇美丽且诗意的面具对当今外观系统进行了准确的批判；张聪聪的视频则将工作和锻炼融合在一起，以幽默的方式将卡路里、时间和外观等当代流行问题共同归于健身软件Keep的形式中。

▲ 刘嘉颖《美联储的微笑》，GIF动画 ，2020-2021，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现场还有刘嘉颖通过波普动图般的 NFT 艺术形式对加密货币、信用创造，交易等主题进行挖掘；以及刘佳玉的沉浸式德波景观。同时，展览中也有00后艺术家徐丝易对于观众在面对公共空间表演时反应的社会学探索；刘芳所展露的上百个微型胸罩微妙地提到了儿童玩具，以及亨利克·易卜生开创性的存在主义戏剧《玩偶之家》。

▲ 杨光南《a，动作2号》，金属、电机、衬衫，2013，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此外，青年艺术家时子媛通过陶瓷创造了水和地球的自然声景，带有着令人惊讶的诗意和对于自然的人文关怀。何璇的作品则展示了一种想象力的游戏性，脆弱、睫毛、球状物、时间、痛苦以及童年记忆融合在对机器人侵略性技术的批评中；在另一方面，丁如许对形式的超现实想象则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

▲黄敏《瓷板人物系列之一》，青花瓷，2009，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这24位女性艺术家以她们各自的差异性代表了中国当代艺术的视觉-观念的前沿，以及与后疫情时代相对应的一个新的价值体系。只有当人们聚集在这个空间中共同体验所有作品时，才能感受到中国当代艺术的真正脉搏——一种美感，一股力量，一份来自知识分子的希望，一种由女性价值体系构成的新美学。这一切只有在共同呈现时才会变得与众不同，犹如昆曲传习所的百年历史，其物理特征和历史背景赋予了这些当代艺术在传统和美学方面的开放意义。

▲ 刘芳《梯》，亚克力，2020，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现场，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

在拉康的眼里，严格的“女人气质”的女性是不存在的，女性完全不应受男性主宰的男权文化的束缚和限制，所以女性本来就是自由的。在这种层面上，这场展览既是传统-当代的绵延与传承，也是当代性力量对封建式旧系统的更替。而在今天，女性艺术的最终价值不在于两性的差异，而是艺术个性的自由发挥，艺术不分性别，跳出性别的“二元论”，让情的物化和心灵的对象化做出真正具有独创性的审美价值。

从传习所的蜿蜒空间走过，这仿佛是一场盛大而奢靡的绮丽幻梦，而我们皆沉醉于这个独特的时空，久久不愿醒来。

展览信息

美，用经历去创造——昆曲专题女性艺术家邀请展

策展人：肖戈 & 乔纳斯·斯坦普（Jonas Stampe）

学术主持：尹吉男

展览执行委员会：

周宇、潘建宏、王家北、蔡和君、罗晓楠

参展艺术家（按姓氏拼音排序）：

艾敬、陈曦、丁如许、耿雪、何璇、黄敏、姜杰、梁远苇、刘芳、刘嘉颖、刘佳玉、彭薇、时子媛、王宝菊、向京、谢蓉、徐丝易、杨光南、尹秀珍、喻红、桐溪小蝉、张聪聪、张梦娇、周力

主办单位：爱慕股份有限公司、游园惊梦（苏州）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协办单位：江苏省苏州昆剧院、凤凰艺术

承办单位：爱慕美术馆

平面设计：张晓飞、吴玮禾、罗晓楠

鸣谢：佩斯画廊、北京公社

展期：2021.07.25-11.15  

时间：9:00-18:00

地点：苏州爱慕昆曲体验馆（江苏省苏州市校场路9号，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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