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触电”元宇宙“梅兰芳”60多年后再登台

1992年，美国著名科幻大师尼尔·斯蒂芬森在其小说《雪崩》中首次描述了元宇宙。时隔29年，元宇宙火了。最近几天，中国戏曲学院国际文化交流系副教授、中国文化创意产业研究会产业发展部部长胡娜在线上线下的学习交流中感受到，文化创意产业从业者、艺术领域都不约而同地聊起了元宇宙，于是她在课堂上与学生聊了聊元宇宙中戏曲、非遗未来的可能性。
在胡娜看来，“元宇宙”最大的创新，不仅是技术的研发运用，也并非是对网文、网游等“传统新业态”的改变，而是为戏曲、非遗等传统行业在生产、传播、营销、消费场景及价值实现方面带来更多可能。原本高度依赖人、依赖现场空间的文化生产、消费领域，如果搭上科技快车道，将改变人们原来对于物我关系的认知。

　　中国戏曲学院国际文化交流系副教授胡娜

时隔60多年，数字化复原的梅兰芳再次登台。

构建虚拟与现实的通道

当你打开一款手游，走进一家古色古香的戏楼，想听《牡丹亭》或《梁祝》，还得额外打赏几百个铜钱或购买团购票，即便采取了售票模式，游戏中的戏楼依然人满为患。游戏中火爆的戏曲场景，让从事戏曲研究的胡娜深受启发。
这就是虚拟现实技术与戏曲的融合。最初，一提起虚拟现实、数字化，大家首先会将目光聚焦在产品上。但受疫情影响，虚拟技术、数字经济的运用已不仅仅局限于产品，而是经历了从产品生产、传播，到管理运营思维以至现在的元宇宙。大家开始从人与世界的关系，去思考科技与文化融合的方向，以及这种科技对于当代社会、世界的影响。
胡娜认为，从文化产业角度而言，元宇宙与此前的虚拟世界、赛博空间相比，最重要的贡献是构建了一个关联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通道，让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实现交互。“虽然元宇宙可能以技术为支撑，但对于文化产业而言，它最大的价值不仅是解决技术问题，而是通过技术研发、运用，改变人们关于物我关系的认知。”她说。

数字化转型成社会趋势

在胡娜的印象中，数字经济早已不是新鲜话题。放之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把数字经济提上战略日程。早在2016年，国务院印发的《“十三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中提出，到2020年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要由2015年的8%达到15%。数字创意产业成为要重点培育的5个产值规模达10万亿元级的新支柱产业之一。
“疫情加速了人们对科技运用的需求，大家对于科技和文化的结合有了更深认识，数字化转型已成为社会普遍的趋势。”胡娜说，联合国将2021年设立为“国际创意经济促进可持续发展年”，以体现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互联网为代表的技术对人类生活的深刻影响。在此背景下，元宇宙的出现并不突兀，反映的是社会对科技与文化深度结合的思考。
其实以演出行业为例，科技与技术的结合经历了多个阶段：从早期舞台上的声光电，到移动互联网对于传播、营销方式的改变，再到云上演出、文化大数据项目的推进实施，如今，许多院团都在推动数字化转型项目。
元宇宙如果没有基础内容的数字化和数据化，不可能真正呈现出一个健康、丰富、完整的生态。在胡娜看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元宇宙是一个大集合的场域，将虚拟与现实进行链接。如果将网络电影、网游、网文放进元宇宙，可能轻而易举，其最大的创新应该是对传统文化业态的改变。

文化与科技融合的思考

胡娜介绍，全国共有348个地方剧种，此外还有皮影和木偶，口传心授是主要的传承方式，其中大部分剧种都没有自己的艺术档案。
这种完全靠人去发展、传播的文化艺术行业，如何搬进元宇宙？胡娜说，首先要对这些戏曲资源进行数字化、数据化、素材化处理，这是底层逻辑，在保存梳理的基础上再进入虚拟世界进行现实和虚拟之间的投射。在此背景下，科技与文化的关联，现实和虚拟的投射和相互的映射，是人们研究元宇宙的思考方向。
采访过程中，胡娜介绍了一个名为“数字梅兰芳”的项目，这个项目为京剧大师梅兰芳赋予了一个数字人形象，复原了梅兰芳的形态、声音甚至面部表情，可视为戏曲进入元宇宙的一种尝试。
据了解，“数字梅兰芳”大师复现项目启动仪式近日在梅兰芳大剧院举行，来自科技界、文艺界的嘉宾共同见证了国内首个“高精度京剧数字人”的惊艳亮相，梅兰芳“孪生数字人”以逼真形态复现。复原后的26岁梅兰芳在大屏幕上现身：“距离我上一次登台已过去了60多年，没想到我们又重逢了，要感谢科技的进步，期待我们今后的见面有更多形式。”
此外，非遗的版权保护问题由来已久，元宇宙的基础技术之一就是区块链，这一技术对于非遗版权的确权、保护大有裨益，以NFT（一种应用区块链技术验证的数字资产）艺术为代表的数字生态已开始对接非遗，将多方面影响非遗的生产、传播、消费。例如，传统非遗消费场景是让传承人在观众面前从事表演或手工艺制作，观众是被动的，但在元宇宙中，观众可以自由深度参与非遗内容的创作、生产，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非遗作品，这对于非遗的情感、体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基于虚拟和现实的叠加，将对传统文化产业产生强烈的触动。”胡娜说，元宇宙除了提供技术支撑，还有重要的现实与虚拟相互映射的社交属性，未来非遗或戏曲的消费形态有望在元宇宙中实现突破。戏曲的消费往往很重视在场性，简单的演出上云上线往往不能实现这种在场性，而元宇宙的出现则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文化与科技的融合，是人类不断认识自我的过程，目前无法预判元宇宙真正什么时候到来或走向何方，但是“作为文化产业从业者，我希望大家以开放、创新的心态面对新的概念，将基础夯实，立足文化本体的价值属性，真正探索促进行业的发展和转型。在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的时代，真正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元宇宙对于文化行业而言，是挑战更是机遇。”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曾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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