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代人不可能像现代生物学一样对青蛙和蟾蜍作出精准分类,但是中国人长期以来就知道,它们是两种看起来类似却完全不一样的生物,因而二者发展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文化含义。如果说青蛙是作为一种富有特色的地方食物,那么蟾蜍在中国文化中的含义就要复杂得多。自古以来,蟾蜍都被当作是一种长寿的生物,抱朴子云:“蟾蜍寿至千岁者,头上有角,颔下有丹书八字。”追求长生不老的道士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可能让他们续命的生物。据说南朝的刘亮就用白色的蟾蜍作为材料炼丹以求延年,但最后不仅续命未成,反遭丹药夺去性命。“宋刘亮合仙丹,须白蟾蜍、白蝙蝠,得而服之立死。”大概是获得了太多类似的教训,中国人逐渐知道了蟾蜍不宜食用的特征。如《茅亭客话》便记载:“顷有一士人好食鳝鱼及鳖与虾蟆,尝云此三物不可杀,大者有毒杀人,虾蟆小者亦令人小便秘脐下憋疼,有至死者。”而使得刘亮丧命的白蟾蜍也被赋予了灵异的特征,如在后蜀将要被北宋灭国时,“有村夫鬻一白虾蟆。其质甚大,两目如丹,聚视者皆云肉芝也。有医工王姓失其名,以一缗市之。归所止,虑其走匿,因以一大臼合于地。至暝,石臼透明如烛笼。王骇愕遂斋沐。”
比起这些灵异的传闻,蟾蜍在我国的文房文化中也占据了一席之地,最常见的便是蟾蜍造型的研滴(一种滴水入砚的文具)。据说北宋宰相章惇就有一个铜蟾蜍研滴,“每注水满中,置蜍研仄,不假人力而蜍口出泡,泡殒则滴水入研,已而复吐,腹空而止。”著名的收藏家和严重洁癖哲米芾见到了也是欢喜不已,甚至是想用大量的古籍与之交换而不可得。《西京杂记》中的记载便提到在发掘晋灵公的墓时,发现了“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如新玉,取以盛水滴砚”,可见蟾蜍型的滴砚早已是我国的一项文化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