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七夕到。

此刻，牛郎和织女通过鹊桥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约会。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和七夕深度绑定，逐步演变成了当下最为流行的中国“情人节”。但可能不少正在热恋当中的年轻男女并不十分清楚的是，七夕节最初诞生其实和爱情没有关系。

清代画作《月曼清游图册·七月桐荫乞巧》再现了当年妇女们在七夕节“投针验巧”的习俗

时间回到2000多年前，七月初七这一天，被拿出来“晒”的绝不是男女恩爱，而是“经书及衣裳”。那时的人们也更喜欢把“七夕节”叫作“乞巧节”，古代妇女们才是这个节日的主角……今年七夕到来之际，上游新闻记者请来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的副研究馆员艾露露，结合诸多珍贵文物来了一次详解。

牛郎织女只是后来的“晚辈”

作为中国最具代表性的传统节日之一，普遍认为七夕节始于汉代。“流传很广的《西京杂记》（据传是汉代刘歆著、东晋葛洪辑抄的古代历史笔记小说集）中就有记载，‘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俱以习之。’”艾露露说，这句话反映的就是当时的人们会在七月初七这一天向织女祈求巧艺，所以，最初“七夕节”更多是被称为“乞巧节”。

清代院画《十二月令图·七月》中描绘的清代内廷过七月的境况

“综合来看，早期的乞巧节主题主要围绕祭祀、祈福、祈子、祈求巧艺展开。”艾露露表示，古代妇女祭祀的是“织女星”。“这天晚上，妇人们会聚集在庭院里，设供桌摆瓜果，开展‘穿七孔针’之类的活动。”艾露露提到，从这里可以看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七夕节都是以女性为主导，“这在汉族传统节庆活动中是不多见的。”

变化出现在约400年后。此时，牛郎和织女的凄美爱情故事才开始加入。

据介绍，早期乞巧节源于古人的星象崇拜（七月织女星、八月牵牛星），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加入进来大约在西晋时期。“这一结合彻底改变了七夕节的基本习俗与文化内涵。”艾露露说，牛郎织女故事也是从这之后开始逐渐成为七夕节的核心和灵魂。

乞巧习俗中“女红”站C位

那古人到底是怎么过七夕节的？艾露露说，大家可以在传世名画《乞巧图》中找到答案。在这幅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名作中，明朝著名画家仇英通过长卷的形式很好地展现了当年宫廷里过七夕的盛况。

明代著名画家仇英所作《乞巧图》局部（资料图）

《乞巧图》中细腻地刻画了古人过乞巧节的细节（资料图）

“这幅画的艺术性非常强。大家稍加留意就能发现，它对当时庭院的布置，仕女们不同的衣着、表情刻画都极为生动。”艾露露说，整个庭院烛火通明，仕女们有忙着准备茶点、花果的，有聚在一起写字、聊天的，穿针乞巧和祭拜活动自然在画面里也有。

值得注意的是，诸多细节显示七夕节的传统习俗更多是和技艺有关，“比如穿针乞巧、投针验巧都是。”艾露露说，穿针乞巧就是女子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七孔针，在月光下连续穿针引线，成功就称为“得巧”，寓意乞求智慧和精巧女工技艺。而明清两代盛行的投针验巧则是，在七月初七，取一碗水在太阳下暴晒，再将缝衣针轻轻放在水面，针不会下沉，水底如出现笔直的针影，即“乞巧”失败，如果出现各种形状的针影，或弯曲，或一头粗，一头细，或是其他图形，就是“得巧”。

清代黄缎钉绫片“蝠寿”活计（三峡博物馆藏）

而这些都是古代女子为了祈求织女保佑她们心灵手巧、女红（gōng）精湛、福泽绵长。艾露露进一步解释，这里的女红指的是古代妇女所从事的纺织、刺绣等针黹技艺。“这是古代女子的必备技能，也是那个年代女子‘德才’的体现。”

清代蓝缎绣花蝶活计中的怀表套（三峡博物馆藏）

清代蓝缎绣花蝶活计中的脂粉盒（三峡博物馆藏）

据介绍，女红的主要产出就是织绣配饰，它包含了荷包、香囊、扇套、表袋等可以佩戴在腰间的织绣小饰件。艾露露提到，目前三峡博物馆馆藏、出自故宫博物院的清代“黄缎钉绫片‘蝠寿’活计”“蓝缎绣花蝶活计”就是女红的典型代表。“在此前我们推出的七夕节微展览中也都展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