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节开幕大戏、意大利都灵国立剧院改编版莎翁《皆大欢喜》，亮相东方艺术中心。(上海国际喜剧节供图)
■本报记者童薇菁
“全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过是一些演员。他们都有下场的时候，也都有上场的时候。”意大利都灵国立剧院改编莎翁经典喜剧《皆大欢喜》，日前亮相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同时它也作为开幕大戏，拉开第二届上海国际喜剧节的序幕。
意大利都灵国立剧院已连续三年来到中国。为纪念英国文学巨匠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都灵国立剧院全新编排了莎翁经典喜剧之一的《皆大欢喜》，已在意大利和瑞士巡演，受到广泛关注。意大利喜剧素有悠久传统，在国际喜剧界有着独树一帜的演剧风格和艺术特色，例如即兴喜剧(又被称为“假面喜剧”)对欧洲戏剧发展有着重要影响。值得一提的是，上海观众马上就能感受到这种喜剧类型的魅力。今夜，戛纳及金球奖双料影帝蒂姆·罗宾斯将携手洛杉矶演员班剧团呈上“美国版”的意大利即兴喜剧《自由之路》。
不过，意大利都灵国立剧院的这版《皆大欢喜》却有些不同，为了更好地保留伊丽莎白时代的英伦风格，剧院艺术总监菲利普·冯萨迪特意请来了一位年轻的英国导演里奥·慕斯卡托，为传统意式解读注入一些新鲜的见解，并在剧中引入了强烈的音乐剧元素，强调讽刺特质的同时，也突出了莎剧敏感和浪漫的传统风格，菲利普在接受采访时说到，与16世纪一模一样的意大利传统喜剧，已经无处可寻，只有一些元素被保留下来，只能听到一些“回声”，“我们也想要寻求新的融合，得到新的启发”。
寻找喜剧结构的“反转”魔力
在莎士比亚所有喜剧作品里，《皆大欢喜》颇受观众喜爱。它讲述了被流放的公爵女儿罗瑟琳女扮男装，前往遥远的亚登森林寻找父亲，最后在好友西莉娅、小丑“试金石”等人的帮助下，收获亲情与爱情的大团圆故事，就像剧名所揭示的那样，有情人终成眷属，恶人受到感化。
喜剧本应使人发笑，“但这部喜剧的开篇却像是一部悲剧。”里奥为莎翁喜剧精巧结构着迷，“有一位反转大师，叫莎士比亚。”
第一部分描述了一个冷酷而残暴的宫廷，罗瑟琳的叔父篡夺了胞兄的爵位，上演骨肉相残的戏码。另一边，罗瑟琳之后的爱人奥兰多也惨遭哥哥的嫉妒，被当作奴仆一样使唤。不过，当受到迫害的、被驱逐的，但同时拥有强大行动力的罗瑟琳和奥兰多踏上奇幻的亚登森林时，剧情立刻出现了反转。
“这部作品的特别之处在于，所有人物都拥有一点哲学想法。”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便是小丑“试金石”，他企图颠覆世界的理论表面看来荒诞不稽，其实却寓意深刻。里奥认为，剧中所有人物都通过语言来流露超越简单发展关系的某些东西，莎士比亚便以这种方式展开了极其复杂、但又紧扣主题的情节。亚登森林是一个能够简单快乐地聊天、通信、交流思想的四方，是“苦涩的理想之地”。在这里，人们有机会与自然建立起一种完美的关系。但同时，它又似乎是剧情的一个节点。莎翁在这里调整节奏，推动了情节“加速器”的踏板，让观众能够享受复杂情节中诙谐、生动的对话，然而，到了戏剧的结尾，主体结构又能得以重建和圆融，“人物的对话和他们之间的简明关系，应当使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观众也感同身受，我尽可能地把这种联系交付给如今的观众”。
喜剧与悲剧，一墙之隔
要是在18世纪时扮演“试金石”，意大利演员们通常会戴着面具。如今，面具不见了，“剧中会出现甲壳虫乐队的影子，羊会说话，亚登森林里会发生一切神奇的事情”，剧组使用了很多当代概念去替换传统而古老的表现方式。菲利普介绍，在今天的意大利，即便是改编本国剧作家哥尔多尼、皮兰德娄的作品，也会采用更流行、更现代的方式去演绎。在意大利演出《皆大欢喜》这类喜剧并不常见，反而是莎士比亚悲剧在舞台上更多些。
意大利喜剧在世界舞台上一直都有着重要影响力，曾给不少戏剧大师以启发。上个月才离世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戏剧家达里奥·福喜剧的表演样式，就继承了15世纪至17世纪盛行于意大利民间的即兴喜剧传统，借鉴了它的即兴表演和喜剧手法。达里奥·福的戏剧看似是欧洲传统的小丑表演，但正是这样一种喜剧，甚至可以说是闹剧的表演样式，却可以结合进政治、社会、文化的批评，让喜剧变得深刻。即将上演于证大喜马拉雅中心的《自由之路》，就将以意大利即兴喜剧这一古老的演剧方式来探讨戏剧艺术的真谛。
以“喜剧就是生活”为主题的第二届上海国际喜剧节历时33天，将有来自11个国家和地区的22台喜剧齐聚申城。以《皆大欢喜》作为“开场白”，里奥和菲利普认为恰如其分，“莎剧之所以风靡世界，实际上是因为它与我们的生活最为接近”。菲利普说：“意大利和中国一样，也是一个古老的国家。我们已经看到中国当代剧团富有创造力，中国观众也是非常年轻并具有好奇心的。要持续保持被观众认可，表演艺术一定要跨出国内，要与其他国家的艺术界多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