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化 > 艺文 > 音乐 > 正文

杨照: 为什么说古典音乐里有中国人最大的功利(4)

2016-09-30 10:48:17  共识网    参与评论()人

杨照: 为什么说古典音乐里有中国人最大的功利2

《呼吸》:音乐始终在这里,选择你的路,走进来就是了。

记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可以见到一位想见的音乐家,你会见谁,聊什么?

杨照:不要给我这样的诱惑,因为太多了。每个时间段我碰到这个问题,想到的可能都完全不一样。

前天听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就很想抓住柏辽兹问开头里面弦乐的用法是怎么来的;我也想问瓦格纳你当时写《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前面那个未解决的和弦的时候,是设计成这样,还是意外写成的?这个和声甚至变成了音乐史上一个里程碑的时候,你到底怎么看待?因为瓦格纳写了很多东西,但是我从没看过他写怎么看待这个和弦……想问的问题太多了。

“我们没有像样的音乐课”:专业演出与普通听众存在鸿沟

记者:你在电台、报纸、杂志普及古典音乐的知识,还举办解说音乐会,大家一般问您最多的问题是什么?您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杨照:最普遍的问题是“听音乐需要用这种方式听吗?我们不能就只是感受音乐吗?”我的回答是:当然可以纯粹用感受去听音乐,但我觉得太可惜了。有太多太复杂的音乐,如果你不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去理解的话,是没有办法直接地感受到的。

比如瓦格纳写的歌剧,就不是让人去感受的。习惯听歌剧的人一听到瓦格纳的歌剧就傻眼了,觉得怎么那么难听?整部歌剧里没有任何一段像威尔第的《弄臣》那样,听完可以吹口哨、可以吟咏出来的。听众必须要去了解瓦格纳到底在干什么,一旦了解他的用意用心,再听《特里斯坦》,听到第二幕,你就会了解瓦格纳为什么会说,“所有其他的歌剧正确的演出会让你想要听第二次或者更多次,可是我的《特里斯坦》,如果找到一个对的女高音,一个对的男高音,把第二幕唱完了之后,你会希望一个月当中不要再听到这个音乐”,因为太痛苦了。我们没有办法用直接的感受去接近这样的音乐。

我印象最深刻的问题就是,去年在台中,一个大概9岁的小朋友,举手问我说:“杨老师,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音乐?”这哪是个笨问题?这是可恶的复杂的太难的问题。我很简单地回答:会有音乐是因为人有一种本能,可以分辨出来好听的和不好听的声音。音乐让我们把有秩序的声音跟一般的、没有秩序的声音区分出来。我非常喜欢这个问题,当然也意味着我觉得我的回答也还不错。

记者:您觉得当一个乐评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杨照:这个问题不该我回答,你应该问焦元溥。我不是一个乐评人,而是一个解说音乐、服务音乐的人。

记者:您觉得解说音乐、服务音乐的人应该具备哪些素质?

杨照:第一,要真的喜欢音乐。我的女儿李其叡是一个比我称职、有能力得多的音乐家,我到现在还没有把握说她喜欢音乐胜过我。

第二,必须要习惯不用单一的方式来跟音乐发生关系。

第三,不只是自己喜欢音乐,当感觉到别人喜欢音乐的时候,自己会快乐。我莫名其妙变成一个音乐解说者大概就是因为这几个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