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面》栏目的热播见证了国人对于文字的信仰。即便民国时期一度产生废除汉字的主张,即便时下文字与文学不断遭受新视听媒介的冲击,但是国人对文字的信仰始终都在。在古代中国,不扔弃任何一张写有字的纸片,为避免将纸丢入垃圾,一种名为“惜字塔”的烧纸炉随处可见。
作为“综艺界”的一股清流,《见字如面》借鉴于英国的《Letters Live》,二者形式上相去无多。抛开节目不论,东西之间令文字“live”的方式恐怕大相径庭,就我们而言,且不说吟诵的传统已近失传,书法艺术却为众所知,表音和表意的差别,早已在文化、潜意识、心理认知等诸多方面产生深远影响。
小编最近心水的一本书《中国思想的两种理性:占卜与表意》,便从“不知道不是中国人”的两种文化现象谈起,从中西对比的角度勾连出了两千多年来的文化演进线索,作者汪德迈(Léon Vandermeersch)作为法国汉学家,提出了许多大胆而有趣的论断。
汉字与中国人的宗教
中国文字的能指意义与发音并不一致,因此文字的理性化被出色地导向了语义,并从文字的能指意义向书写延伸。
作为口语笔录的文字与作为文言的文字,这种差异始于把词语当做现实的“逻各斯幻象”。在第一种情况下,话语通过文字实体化,而且既然话语是人特有的,实体化在人格化的神学里伸展。因此,在印度宗教里,三个字母AUM组成的音节即被实体化为创世神,代表人神合一化的宇宙三阶段,即梵天、毗湿奴和湿婆三神。在天主教,三位一体中的“圣言”降生而成人。
而在中国文言里,逻各斯幻象不再是话语的幻象,而是中国文化特有的“文”这个“表意字”的幻象,它没有被实体化为对某一创世者的记写,而成为道,事物之文理的超现实投射。
中国文学的诞生与神话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