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简介】
韩毅成,1955年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师从著名画家孙其峰、王学仲。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師、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为唐代杰出散文和诗人韩愈的后代,父亲韩景生为东北地区第一代油画家代表,耳濡目染,故自幼学习绘画。1975年20岁时与孙其峰合作梅雀图,得到孙其峰题跋鼓励和启功的指教,并书写墨宝留念。选择了一条真正的大自然中寻求新意新法的道路,创造了一种花鸟与山水相结合的,而鲜活的构成之美。是当代不多的具能掌握多种技法和题材的画家,工笔、兼工带写、写意花鸟、山水具精。
获奖作品《丛林之光》参加由中国美协主办的"世纪中国风情"大型中国画展,获铜奖。《涧溪初晓》在全国第六届工笔画大展中获优秀奖。《水边之晨》入选全国第二届中国花鸟画展。《繁春》2002年在加拿大多伦多国际艺术双年展中获铜奖。《茂林鸟喧》入选“新世纪”全国中国画、书法精品大展。《繁春》在迎接97香港回归中国书画作品大赛中获优秀奖。
作品《春晖》2007年被人民大会堂收藏,多幅作品被国内美术馆、博物馆收藏。
作品多次在国家报纸、杂志上发表,传略编入多家名人辞典。
出版有《当代实力派画家艺术研究·韩毅成花鸟世界》、《红旗书画60家·韩毅成专集》、《中国画名家精品粹编·韩毅成花鸟作品》、《中国当代美术全集·现代重彩卷》等画册。
韩毅成画记
文/薛永年
数月前,老友集革阁主来京枉顾,日:“韩君毅成,余之故交也,为人诚朴,潜心绘事,善花鸟,亦作山水,自冰城流离深圳十余年矣。近年由写入工,画风大变,欲竿头再进。放已携画来京,拟听兄月旦,可否?”余曰“诺。乃晤韩君于居停,诚如阁主所言,韩君为人朴质,少言。然才一接谈,便觉淡泊真诚,热不因人,画行已道。其画肩载手提,展之略有三类;一曰线描速写、多为写生之作,状物严谨,提炼右方,笔法细腻,具见体物之精,笔钱之工、二曰,小写花鸟。所见《梅竹双清》、《竹石双雀》均衣钵孙其峰老人。笔势逆劲,墨彩生动,堪称登堂入室。三日重彩花鸟。
布景亦兼泉石,花鸟作细笔勾勒设包,木石求笔墨之朴厚,似得于宋人、老莲为多。其不同于古人者,为传统而兼写实,装饰复求笔墨,铺教丰富,描绘精工或光色耀目,或空气流动是故繁艳而带清气,充实而有光辉。虽未尽善尽美丽已初具风格。阁主称其屡屡入选全国美展,宜也。
观画之余,品茗小叙,始知韩君治艺始末。余额觉有趣者,则为彼之画风往往与时相左。人工我写,人写我工、倘加深究,实非偶然。韩君祖籍昌黎,自乃翁移民哈尔滨。乃翁系北国油画名家,耳儒目染,基因遗传故自幼耽习绘画,不仅象学渊源,复从老画家王痴、吴镇东学传统工写花鸟,是以早得传统发乳、王氏精工笔胎息岭南二居,兼得海上任薰精义,吴氏擅小写,尤尚海派风神。
韩君之钟意花鸟得海派雅俗共赏之旨,传老莲装饰意趣之秘,固其来有自也、年少长,更游学京津,其时也,开放伊始,新潮涌动画家多避写意这陈趋,致力工笔之突破。而韩君乃叵道而行,求教于写意名家孙奇峰、悲鸿高足王学仲。孙王网氏均毕业于国立艺专,虽擅水墨写意,亦阴法西方写实。得两家之指授,启功之鼓励,韩君更悟写意之精神,笔墨之妙谛,写生之基础与夫引西人中之践径。数载后,已能用古法于己手。所作花鸟,意趣笔墨减备,虽未入艺术院校,而以传统之理法论之,其艺已卓然自立于同济矣。然返回哈尔滨,因供职于工艺广告设计部门,尚不能专事绘画尽属才能也。
不久,改革深入,深圳崛起,各地画家,纷至沓采,韩君亦应聘来探任教。国海风光之旖旎,文化氛围之活跃,新潮激荡。传统新变,无不激起内心波澜,涌动创作欲望。韩君经几年深思熟虑,终于幡然有悟,乃变水墨写意为工笔重彩,变传统题材大岭南花木。尤醉心于明艳之山花与繁茂之老树。更以线描写生为基础,以游览感受获灵感,以重彩花鸟水墨泉石为对比,古法取任薰,老莲而追宋人以为体,西画取素描色调以为用,斟酌损益。务求表现南国花木之茂盛繁艳与无尽生机,展现内心蓬勃宁静之欣说情怀。其款宁绍述右军之风雅,亦与画境相表里焉、至是自家面目终于确立矣。韩君刻意工笔花鸟之秋,工笔热潮似成明月黄花,盖画坛老少多以写意精神写意风格相激励,谓非此无以显民族之精神。韩君又反其道而行之,兢兢业业,寂寞自持。窃思无过人之识见。恐难如此,此韩君之所以令人感佩也。
即今经济全球化艺术多元化已成世界潮流,艺术家欲走向世界,必精研传统以固本。善化西法以求变。深圳地处开放要塞,往者绘事亦以大胆引入西方艺术求新求异为尚,今见韩君艺术,立足传统而求变,引西人中而求化,其于传统更手工求写,盖自少习工,而立学写,今做工笔实有写意筑基,实不愿因皮毛写意而不似欺世也。故其艺虽非完美无暇,而他时异军之突起可想见也。虽然,彼倘能于布局饱满中尽虚实变化,于光色统调中以补包点睛,于精心刻画中进细碎之弊,更能于吾国诗文中涵养传统文化,于感受南国花鸟中拓展题材,如此以写意精神发为工笔花鸟,必可改于包重光所谓之“真境通而神境生”也韩君其再接再厉能,余有后望焉。
2005年10月1日
时代、共性与自我——读韩毅成花鸟画的个性特征
贾德江
在古代中国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代代花鸟画家在反复的艺术实践和理论致思中,积淀了通过描绘动植物以展现民族文化思想与审美意识的丰富经验,以“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为基本追求,造就了精工细丽的“工笔”和潇洒洗练的“写意”两大样式。然而,这一历史悠久的美术品种在走过其古典高峰期之后,仅知拾取古人皮毛的浅学者流,离开了以造化为师,抛掉了“世情”与“时事”的感悟,一味以前人成法为圭臬,致使中国花鸟画自清代中期之后,已经基本上失落了优良传统,丢掉了花鸟画艺术语言的原有生命力而发生了衰变。具体表现为:形象类同、造意空疏、画法概念、游戏笔墨,至晚清更衰颓之极。一场花鸟画的变革,也便在上世纪之初开始了。由此在中国花鸟画坛出现了好几位代表人物,影响中国好几代人。
其中写意花鸟的卓越代表是吴昌硕、齐白石和潘天寿。吴氏以气胜,歌颂了心中花鸟世界的雄艳苍劲和历劫不磨的永恒生命力;齐氏以情胜,抒发了普通老百姓爱乡土、爱家园的真挚而丰富的感情;潘氏以理胜,营造了天高地阔奇崛自强的崇高景观。
工笔花鸟画的突出代表,主要有北方的于非闇、江南的陈之佛和八闽的陈子奋。他们均直接取法前代优秀传统,并重视对花写照,为鸟传神,卓然自成一家。
进入新时期以来,西学再次东播所引起的中国画大讨论,对中国画坛并非亳无负面作用,但对花鸟画家而言,则进一步开阔了视野,活跃了思想,对第二、三代花鸟画家影响尤著。
他们开始更自觉地反思古代传统和近现代传统,更全面系统地了解西方绘画,接受举世呼唤自然保护的感召,适应市场经济下人们精神生活的需求,积极拓展花鸟画中的精神空间,大胆试验艺术形式,向西方现代绘画吸收,向遗忘的古代传统寻根,向历久而弥新的民间美术求索,于是形成了现代花鸟画多角度多层面的新格局。
这种新探索的共性在于重视绘画语言的锤炼与丰富,不仅在语言变异中不同程度地发扬古代花鸟画的“写生”、“寓兴”与“写意”的传统,而且尤注意使花鸟画之变更适于现代人精神生活与情感交流方式的需求。为此,普遍不再满足于旧有的格律化程式,而是力图突破原有的造型观、构图式、笔墨律与用色法,营造出更广袤自由的艺术时空,构筑着更丰富更强烈的艺术形象,形成着更发挥材质作用的肌理,表达更真诚更生动更多样的审美感悟。
韩毅成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走向花鸟画艺术探索行列的。
韩毅成曾求学于津门,受教于孙其峰、王学仲先生,深得用笔、用墨、韵味与意趣的要领。当然根本的还是脱离不开前辈画家吴、齐、潘及于、陈等的影响。事实上,大凡研习花鸟画之学子,没有不受这几位大师影响的。韩毅成也不例外。当他选定花鸟画作为终身艺术追求始,便“双管”齐下在工笔与写意两方面下过死功夫。如果说他的老师、苦禅的高足孙其峰先生属于建国以来第二代画家的话那么韩毅成应属于花鸟画坛第三代画家。
他和他的这一代有成就的画家一样,都经历过对传统的历练过程,并在掌握了传统技巧之后,而深感囿于传统而缺少向前发展与突破的可能性。他们都从前辈画家们的经验中得到启示,要追求“自我”的艺术语言和个性只能向现实生活寻找灵感与激情。韩毅成选择了一条到真正的大自然中寻求新意新法的道路。他把他的视线由传统花卉转向南国花木,明艳的山花和繁茂的老树成为他作品的主体。他多次深入热带雨林,呼吸那蓬勃的山野之气,领略那生生不息的精神魂魄,捕捉那自然风物的神奇与和谐的美,并激发他去创造前人没有的笔墨语言和色彩关系,以表达自己的感受。
就工笔而言,韩毅成的双勾重设色花鸟画,起步于陈老莲,上溯两宋院体画,重写生,尚形神,坚骨法,浓色泽,形成了重彩有骨的风格,表现了大自然繁茂向荣的生机。
就写意而言,他继承了清代个性派中情趣盎然雅俗共赏的传统,由华新罗入手,上溯陈白阳、周之冕,下参任伯年、吴昌硕等诸家,甚至承接孙其峰衣钵,作风生动活泼,富平常心而多生趣,并且在造型的多姿、运笔的多变和用色的新艳和谐上又开生面。
无论是工笔还是写意,在个性中不失共性,在共性中突出个性,一直是韩毅成花鸟画创作探索的中心课题。它包括了具体的笔墨表现形式,作者的美学思想,创作理论的总结,以及如何观察生活,表现生活等各种方面的学养。
比如,在韩毅成的工笔花鸟画中,打破了传统花鸟画多取折枝的方式,也不再像古人那样往往把花鸟草虫以局部特写的方式出现,摆脱了利用大片虚白以突出花鸟的旧程式,变指示时空的手法为显现时空的可感性,把花鸟置放在一个较大的场面,不留天地,不过分省略背景;或运用山水画空间处理的“清浑法”,使物象处于联系与互动中。不但没有削弱花鸟的主体地位,反而“以大观小”地使花鸟生息于应有的生态环境之中,创造了一种花鸟与山水相结合的新颖而鲜活的构成之美。
又比如造境依然情景交融,却挣脱了靠题诗、题句而引发联想。也不完全依赖花姿鸟态对环境的暗示,而是十分精意地表现晨光、暮色、月影、露气、风雨、阴晴,抒发作者有动于衷的感受与体悟。为了抒情的精确与细腻,韩毅成更摒弃了按老程式平均着力的习惯,较善于在清晰与模糊的对比转换中表现情感的流动。尤为值得注意的是,韩毅成已变写小情小趣为构筑宏阔的意境,一改画庭院花卉之美的一花半叶之趣为山乡花鸟之丽,亦不止于自由野逸之情,而是放眼于雪野沙原与原始森林,表现大野雄风强悍瑰伟的奇情,讴歌原始花树幽深丰茂生生不息的哲理。这种似乎旨在摆脱城市噪声与环境污染的高旷情怀与全新旨趣,给人带来的是耳目一新之感。
韩毅成的画,属于工笔写实一路。一般而言,此类画法由于严谨、细致的描绘,极容易产生呆板的现象,更容易忽视画家本人“意”的表现;加上传统的工笔花鸟画,无论在立意、设色、布局、线条、技法等方面,都成为一个完整体系而存在,具有极强的程式性,使“意”的自由表达受到很大的限制和约束,导致工笔花鸟画缺乏情趣和生命力。韩毅成则不同,在他看来“意”是工笔花鸟画的灵魂,他认为“意”与“形”的统一是画家精神世界的外化和艺术的体现,大自然的奇妙景色,须画家“澄怀观道”以求,对物写生虽“不必似之,然当师其意”。这种美学理念是和他追求高逸的艺术理想境界分不开的。
因此,他的工笔画在重写实体验,强调形象的具象特点的同时,更强调在具象造型中的生命活力的表达。他创造的“意”往往是具体景物与内心感受的统一,是真情真景的交融。他不用奇特怪异,过分夸张以至扭曲的形象去抒写激愤不平的情感,使人激动不安,引起思索和感奋,而是以写实为主,加上适度的夸张和装饰,把那些分散在自然景物中的美,进行“意”的组合和集中,创造性地再现自然的美,使人觉得有一种亲切感,并在品位上得到启发和陶冶。
在这里,花鸟画的表现形态,主要是笔墨与色彩的运用,线条更是其中之胫股。韩毅成的线条,不仅有长短、粗细、方圆、曲折等的不同,而且还有浓淡、干湿、轻重、刚柔、虚实的变化,处处显现着传统中国画的功力。特别是线条的力、线条的美、线条的节奏。都表现为对传统的深入理解与认识,也是他作品的美感基础。并由此生发出新的造型结构,新的墨色观念,新的情和新的意,使人感到他在传统审美趣味和现代审美意识衔接方面,在东西方艺术精华化合方面,显露出不同寻常的智慧与才情。在色彩的处理上,他认为,创作中色彩的运用,首先要服从内容的需要,只是一味摹仿古人,或是一丝不变地去再现自然,都是错误的。
我们必须深入现实,去认真体验色彩和光线的关系,色彩给人的感觉,色彩和感情、色彩和主题的统一,以及色彩和笔墨的配合问题。这种色彩观使韩毅成突破了传统“随类赋彩”的范囿,往往采用以主色调处理画面的方法,即举一色为主,众色为辅,利用主色统一画面众彩,变化活用。或浓郁厚重,以浓重笔墨,配合原色重彩;或清丽淡雅,以淡墨轻描,赋淡彩渲染;或两相互补,分清主次,都是画家有意识的“自我”创造,造就一种极富浓郁诗情的作品,使作品更为感人,更富有艺术性。
韩毅成的写意花鸟与他的工笔花鸟有异曲同工之妙,属“半工半写”语体,或称为“兼工带写”的“小写意”画法。由于兼顾到物态、物形、物色、物性的写实性和笔、墨、色的生动性,他作品的美学情趣和工致程度介于大写意和工笔之间。与他的工笔画相比,只是笔法和主观性程度的差异。他的写意花鸟既不像工笔画那样精谨工整,也不似大写意那样容易产生的粗率和空泛,而是以笔墨的丰富性,表现了生物的鲜活性和色彩的润泽明丽见长,以表现轻音乐般的幽雅精致为美学特色,基木上属于优美型的艺术。他的绘画语言,紧紧凝聚着“笔墨”这一抽象美的内容,水墨淋漓,苍劲秀丽,遥接清代诸家之风神,近承乃师孙其峰写意画意绪,合理合法,有情有趣,大而不空,繁而不窒,虚实相生,动静生发,令人回味。
艺术家的气质、经历决定他的艺术个性。韩毅成偏爱静谧、繁复、瑰丽和沉厚的南国自然景观,并以自己的艺术去发掘,表现其花木别具特质的形式美感与精神意蕴,他形成了自己的思维方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特点,形成了自己的造型语言;在他几乎所有的作品中,都尽力排除人的活动对大自然的干扰,以还原大自然那独立无语的原生态美感,还原天、地间浑然整一的境界。
我们同时还看到,韩毅成力求在画面中营造现代人梦寐以求的“精神家园”,将那失落已久的,难以唤回的自然图景在画面上重现;应该说,韩毅成以自己的艺术重建了“乌托邦”图景;春光明媚、空气清新、水草丰茂、溪水潺潺、鸟语花香……一幅幅和谐、平和、优美、恬然、充满生机的画面,正是当代人精神渴望的幻境,令人产生回归感的诗意家园。
由此可见,韩毅成的艺术选择是不趋时尚的。在不事浮华、质朴自然的形貌中将平凡的花木泉石给予诗情的表现,透示出其现实主义的美学原则与写意绘画的深厚功力,其艺术目的是跨越具象的描绘而进入恒久的,隐喻生命的领域。在韩毅成的作品中,人们可以不断感觉到一种多层次,多侧面的内在蕴含,体现为艺术与生活,艺术与人类交错作用而形成的丰富性,韩毅成意在以自己的艺术去表达人类对自然的憧憬、理想与改变,进而在实现“情景合一”、“物我两忘”的道路上又跨越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