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王文治诗中有“令叔澂道人藏有李香自写小照”一句,提及了当时有一幅《李香自写小照》存世,可知另一位擅于自绘小像的晚明名妓——李香君。且此画为陈伯恭叔辈陈濂所藏。王文治与陈濂关系密切,二人为儿女姻亲。对《李香君自写小照》的感怀,还出现在清代嘉道年间文人徐鸣珂笔下。他在嘉庆十一年于扬州观看李方湛出示所藏《寇湄像》后,欣然于诗塘题词。在赞叹寇湄侠义精神之余,不禁想起曾经所见的李香君自画像,叹言:“李香君小照旧藏商邱陈中丞家,今未知归何处”。虽然今日未能得见《李香君自写小照》传世,但众多文人感题并非空穴来风。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幅《李香君自画像》确实存在。这亦说明一代名妓李香君丹青才艺颇高,可绘制自画像。
四、仕女题材
在明清二代的女画家笔下,表现女性生活的仕女画作为数不少。
明代吴门画家仇英之女仇珠便擅于图绘仕女题材画作。仇珠笔下的仕女画作精工秀丽,多用工笔重彩。其《唐人诗意图》描绘的便是一位在花木葱郁的庭院中伫立的盛装女子。
明末清初的闺塾师黄媛介亦有仕女画作存世。黄媛介,其字皆令,号离隐、若芷、如一道人等。浙江秀水(嘉兴)人。出身于儒学世家,以诗文擅名,其书画亦为人所称赏,明亡后曾鬻画于西子湖畔。黄媛介不仅长于图绘山水,所作仕女画作亦颇工细。现有作于清顺治十一年的《仕女图》册存世。此时的黄媛介养病于杭州,分别以吟㘞、著书、莲定、山心、味像、侍禅、翻经、绣佛、腕兰、课笟为题作诗。其嫂沈纫兰来信求画,并请在画中配此十种诗作。(图7)
图7 清 黄媛介 仕女图 册页 21cmx28cm何创时书法文教基金会(中国台湾)藏
同样生活于明末清初的倪仁吉,字心蕙,号凝香子,浦江人。十七岁时嫁义乌吴之葵为妻,二十岁时丈夫病逝,曾欲以身殉夫而被阻,后守寡立嗣奉姑。倪仁吉工诗擅画,长于书法,同时精于刺绣,能以绣代笔。倪仁吉绘有绢本设色《仕女图》,作于清康熙九年(1670)。虽自题为摹宋人之笔,但画中仕女所呈现出的富有装饰性的面容姿态描绘,带有晚明陈洪绶人物画风特点。(图8)
图8 清 倪仁吉 仕女图 轴 绢本 设色 124.8cm×46.7cm 浙江省博物馆
擅绘仕女题材的清代女画家为数不少。如清代常州女画家左锡惠曾图绘仕女画作《盥手观花图》。顾洛之女顾韶,得父真传,现有绢本设色《人物图》传世。晚清常熟女画家王茝、叶祖巽、周家蕊等,亦都擅画仕女。海派女画家任霞亦长于仕女画作的绘制。任霞,字雨华,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海派画家任颐之女,侨居沪上。任霞人物画得父真传,但画作流传较少。现有《仕女图》存世,绘于光绪二十一年,图绘了两位仕女坐于庭院之中休憩。
五、明清女画家笔下女性形象的图绘特点
明清二代涌现出多位擅绘女性形象的女画家,她们身份不一,其中既有大家闺秀如方维仪、邢慈静、黄媛介、金礼嬴等人,亦有青楼名妓如薛素素、李香君等人。不同身份的明清女画家在画题选择上并没有表现出泾渭分明的倾向,反而相互之间颇有相惜之意。不少闺阁画家就曾跨越身份的鸿沟图绘前代名妓肖像,如金礼嬴曾绘《顾横波夫人小影》,管筠曾绘《柳如是小像》。
明清女画家之所以图绘女性题材画作,意图不一而足,其中大多数出于自娱。自娱所画,方式又各有不同。其中既有邢慈静、方维仪等人因现实生活中失去至亲而图绘观音寻求慰藉,亦有薛素素图绘自画像以寄情思,另有画作是用于赠送他人。如黄媛介作《仕女图》赠予沈纫兰,体现出明清才女之间惺惺相惜的友情。
在自娱之外,还有少量明清女画家图绘女性题材画作属于代笔行为。如海派女画家任霞笔下女性形象的塑造明显带有其父任颐画风。任霞不仅可为其父代笔,甚至有些画作则直接署款任伯年。任伯年早年根据《虬髯客传》创作《风尘三侠图》。任霞曾临摹此图,画中构图、设色等方面,皆与任颐原作近似。
明清女画家所受到的艺术修养较多来自当时男性文人画家的影响。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其书画养分大多从家庭中汲取。她们或世传家学,少承庭训,由擅画之父教诲提倡,走上绘画之路,如仇珠、顾韶、任霞等人,其笔下人物亦多带有其父风格;或嫁于富有书画涵养的名士为妻,夫唱妇随,同研同乐,如金礼嬴等人;或仰仗家中女性长辈修习丹青,历经世变后与家庭成员雅集唱和以寄托情感,如方维仪等人。当然,闺秀画家中亦有全凭自我独立开展活动之人,如黄媛介。但从整体上看,家庭对于闺秀画家的影响力巨大。多数明清闺秀画家依靠家庭开展绘画活动,这也由其身处闺房的环境所决定。
相比于明清闺秀,擅绘女性的名妓画家具有更广阔的交游阅历与施展空间。她们较少受到礼法的阻碍,身心相对独立,可以自由出入于男性空间与公共场合,以自身才能与文人名士唱和雅酬。虽然没有家庭的束缚,但出于与当时文士交往目的,名妓画家有意向文人趣味靠拢。如薛素素笔下全以墨色渲染的自画像《吹箫仕女图》,强调自身的音律才情。这与男性文人画家笔下所绘的悠游林泉、抒写心志的自画像相比,在画意呈现、表现方式上并无二致。
明清女画家笔下的女性形象,无论是自画像还是他人肖像,无论是宗教题材或是仕女题材,其中多少带有女画家自身容貌的影子。清代文人刘献廷在所作《题闺秀雪仪画嫦娥便面》中言:“莫道绣奁无粉本,朝朝镜里看双螺。”嫦娥作为谁也没见过的传说人物,该如何图绘其面容?闺秀画家雪仪想到的办法是就地取材,对镜写照,按照自己的面容描绘嫦娥。清代文人赵翼在其《题吟芗所藏扇头美人》一诗中更加明确的指出这一点:“为云巫峡女,临水洛川神。知是谁遗照,多应自写真。”无论这幅美人扇面图绘的神女是巫女还是洛神,其实都带有女画家自身容貌的写真意味。
(图片来源于澎湃新闻及网络)
12月8日,“须弥福寿——当扎什伦布寺遇上紫禁城”展开幕式在故宫博物院午门举办,拉开了纪念紫禁城建成600年系列活动的序幕。
2019年12月7日上午10点,由中央美术学院、北京民族文化遗产保护基金会、光州市立美术馆共同主办,中央美术学院丝绸之路艺术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北京中华民族博物院承办
在黑龙江省宝清县,有一位普普通通的民间收藏人,他热衷民间文物保护,积极推动地方文化事业的发展与传承。为了挖掘宝清历史文化的深厚内涵,无怨无悔,默默前行。他就是王俊山。